优越流畅的下颌线、白皙修长的脖子、性感突出的喉结,嗯,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龙涎香。
天界中人善用化形之术,是以俊男美女遍地走,以前她不觉得太子长得怎么样,现在一想,如果这就是他本体的话,那他还挺好看的。
一阵恍神之后,她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她道:“我们怎么还在下坠?”
太子动作保持不变,沉默良久,随后闷闷发出一句灵魂拷问:“你想回到他们中间去?”
离脉轻摇螓首,然后静默,半晌后道:“你知道,如果你不救我,我也能飞起来的,就是会晚一点。”
太子动作保持不变,沉默片刻,语气试探性问道:“嗯。你不想我救你,是么?”
离脉心念:这是什么话!朋友之间就应该一方有难、另一方两肋插刀的,而且要讲究第一时间送温暖,不要犹豫,不要后悔。然而明面上,她双手摆了摆,急忙解释道:“不是不是,我就是想告诉你,上天我也是可以的。”
太子没有垂眸往下看,只轻轻勾唇一笑,轻声道:“毫不怀疑你的能力。”
猎猎风声在耳畔呼过,湿润的流云晕染在二人身上。二人一晌无话,有些尴尬。
离脉无法接受冷场,只能没话找话:“我们到哪里了?”
太子漫不经心答:“七重天。”
离脉再东拉西扯:“你累不累?”
太子认真答:“不累。”
离脉再道:“我们再往下一点吧,暂时不想回天庭了。”
太子喉结一个上下滚动,按自己的理解琢磨这句话的意思,眸子瞬间多了几分神采,酥声答:“满足你。”
这句话听起来极致暧昧和戏谑,就好像在凡间街上闲逛,突然别人对她挤眉弄眼,塞来一张传单,上面几个大字:观音送子,圆你娘亲梦。
她其实没收到过多少张这样的传单,也就那么十几二十张而已。她手摸着下巴思索,咦,自己看起来像求子不得,或者繁衍生息能力有问题的人吗?真是岂有此理!
下一秒,太子突然敛回了所有的仙力,结果就是二人如同陨石般直线下坠。一时间,风呼啸着从二人耳朵掠过,天空正在急速往上后退。失重的感觉让人慌乱到极致,离脉眼球翻白、五官乱飞、乌发散乱,一声“窝草”的惊叹堪堪到嘴边又咽下。
离脉下意识勾紧了他的肩膀,内心已经用无数市井俚语将他问候了个遍,离脉心道:果然人与人之间的交流,无论怎么样都是有障碍的。我说我的,你做你的,至于效果什么的,我不关心,或者你不关心。
离脉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忙不迭猛拍他手臂,后者一脸无辜地调用仙力,这才缓缓往下飞去。
“咳咳,放我下来,双飞不如单飞好。”离脉心有余悸,但仍然脾气极好的地与他说话。
“双飞好像是个虎狼之词吧?”他应声放下了她。
他眼神戏谑看着她,后者小嘴一咧,尬笑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两人明明知道那词是个艳词,却全都装作不清楚,太子心道:人间历劫那么多年,大家都在领略凡间开放民风么?!
她重新绾了个简单的发髻,盘腿坐于半空,复对他说:“今天发生太多事了,我想静静,你有事先回去吧。”
他紧邻着她,也坐下,两手撑后面,长腿支起来,云淡风轻道:“我没有事,想在这里仰头看星星。”
脚下万家灯火,繁花隐在夜色里,寂静美丽。天上繁星点点、耀眼夺目,却是高处不胜寒。
“你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天河旁边吗?”他仰起头,神情悠远,难得主动开口说话。
“嗯。”她声音毫无波澜,然后接着问道:“我是不是很蠢,很无聊?如果是现在的我,除非必要,否则肯定不会跟一个
陌生人主动说一句话。”
一个于己无关的陌生人,一句话,一个眼神,都可能杀人诛心。今天侥幸逃过了十五道天雷,可是名誉的损伤却无法估量,不难想象接下来要面对什么。
他侧目过来,眸光闪动,静默半晌后道:“其实我也曾又蠢又无聊,但是现在挺怀念那个时候的,因为只有那时候,我才最开心最放松。”
她轻轻点了点头,道:“你这么一说,也有点道理。”
那边一时安静,她侧过玉颊看他,却发现他也正在看自己,那眸光极为深沉,就像一个漩涡,能勾魂摄魄的那种。
他联想起曾送给她的那个锦缎腰带,也是有问题的。两件事放在一起,不难想象,对方就是冲着他来的。
问题是谁呢,谁与自己有仇?他在脑海里从头到尾捋了一遍,均发现没有得罪人。这罪受的莫名其妙的,又敌暗我明,好生头疼。
而眼前的她,无非就是跟着自己的倒霉蛋而已。她额前的小碎发被风吹起,他想伸出手去把它们别到耳后,终是缩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