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 3)

颜望切转身。

燕重楼眼睛里的期冀瞬间又熄灭了——师父不是这般样貌。

师父虽然碍于身份,平日里不得不端出一副少年老成的做派,可却是眉语目笑,行举之间也有些自傲和张扬;面前人眼角半含秋水,眉宇之间满是忧愁,心事重重的模样,让人很难想象她真正笑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想必便是新任神官辛夷了。

“在下燕重楼,敢问可是辛夷神官?”

“正是,幸会。”

“辛夷神官,这间厢房里都是家师遗物,若是整理起来怕是要误了神官的公务,不如在南、西两间厢房里另作打算吧。”

燕重楼这话说地委婉,明确点,就是告诉颜望切,这是我师父的地盘,她东西还在呢,请你出去。

颜望切笑,听了这话也不生气,轻声说了句:“跟谁学的,怎么这么大气性。”

没料这话被燕重楼听了去。

他脸色更差了:“师从颜望切。”

“你师父教过你这些?”

燕重楼语噎。

当然没有,燕重楼当年学艺的时候,怵颜望切怵得厉害,有这么一个师父压着,他只能日日装出伶俐乖巧的样子,不敢和人起冲突。颜望切身死后,就没人管他了,加上不少人都拿这件事戳燕重楼的伤疤,久而久之,燕重楼听见关于颜望切的事情就要炸。

颜望切话说得温温柔柔,可燕重楼也不清楚自己怎么了,也不敢反驳,就好像从前面对自己的师父。

决心要与过去的自己划清界线,颜望切也不会执意要住东厢房,便略带歉意道:“朱萸神官、左修小神官,这间确是旧物众多、难以整理,怕是要辜负两位神官的好意。”

两人还未答话,燕重楼就拱手:“南间向阳通风,也是好住处,神官请随我来吧。”

朱萸和左修横不过燕重楼,默默跟在后面。

南厢房向阳通风、整齐规整,加上颜望切对食宿没有太多要求,故也不用大改,只简单收拾便可。

燕重楼自知没有任何正经理由阻拦颜望切住本可以属于她的东厢房,理亏得很,自觉帮着颜望切打扫屋舍。

“辛夷神官,方才是我念师心切,多有唐突,万望见谅。”

颜望切正在整理医术,她手下一顿,轻声说:“无妨,你师父有你这样的徒弟,是她的幸事。”

“非也,”燕重楼转头,抬高声调强调道,“是我幸遇良师,受益终生。”

燕重楼是颜望切第一次飞升前就收了的小徒弟。当时世道还很艰苦,列国交伐混战,饿殍遍野、民不聊生。燕重楼跟着流民去逃难,因为祖上做中医懂些皮毛,可以帮忙处理伤口,辨认野菜,故而在队伍中有些影响力。

但毕竟年纪过于小,在一次敌军袭击中,燕重楼掉了队,流落到荒郊野地里,遍体鳞伤,可能用不了多久就会成为野兽的佳肴。

颜望切当时已经是名扬天下的良医。高门显贵虽有将其收为己用的想法,却终究困不住这位圣手。她背着自己的药箱,一身墨绿色道袍,悬壶问世,浪迹在广袤的天地间。

恰巧就这么救了燕重楼。

对于这种不可多得的好苗子,颜望切当然起了惜才之心,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教了他医学、医理,以及最重要的医道。

“我师父是这天上地下最好的师父。”

燕重楼沉着脸喃喃自语。

颜望切轻叹着:“重楼,你做神官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我师……”父……

是为了师父吗?

开始确实是,为了能多与师父见面,能与师父并肩,燕重楼疯了似的去学习如何成为良医。

他飞升那日,师父亲自来带的他,但师父没有让他去白玉京各处认路,也没有教他去认识大小神官,只是叫他去凡间让他亲眼重温着这世间的伤痛、病症、瘟疫……当时师父就告诉他说,说病家求医,寄以生死,既然大道至简,那医道就是为了救死扶伤,是不计身世不计名利不计后果的。

宁可架上药生尘,但愿世间无疾苦。

那是多少大夫的追求。

“抱歉,辛夷神官,是我狭隘了。”

看着不省心的小徒弟终于走回了正道,颜望切心里松了口气,道了句撇清关系的场面话:“重楼神官哪里话,日后共事还需您多加照拂。”

颜望切随口一说,没料燕重楼却记在了心里。

他翌日一早便抢了左修的活,去敲了颜望切的门,生怕颜望切因为梳妆打扮而误了受封仪式。兴冲冲的样子,颜望切只当他是一时兴起,便随他去了。

日月阁地处白玉京之东,地势最高位,楼台庙宇环环相扣,暗红和明黄做基调,大气恢宏,颇有凡间皇家威仪。

受封仪式就是在此地举办的。

这仪式虽叫法正式,但说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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