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临烜虽然长年远离京城的权力纷争中心,对于这些暗潮汹涌并不敏锐,可此时也反应了过来。
如果她就这么冒冒失失地跑过去对太子说自己熟悉黄河周边,所以这幅复刻图没有问题,以太子对自己姐妹的憎恶程度,必然要仗着东宫权柄再多做为难;
而且那样一来,太子还会疑心到她的身上,纵然太子心里清楚自己不可能和这个小民在谋划什么,也会为了她那个要迅速结案的动机向她们发难,并以此为把柄,给她们泼脏水。
到时候妘临烜就等同于蹚浑水把自己给蹚进泥坑里去了。
她点了点头。同时因为洛臻的提醒,她生出了一丝好感来。
她打量着洛臻,心中感到无比惋惜——若是自己还没回朝,若是她们是在关外相逢,那或许还能将洛臻罗致帐下。毕竟洛臻对着杀头夷族的罪都如此淡定,军中需要的也正是对死亡司空见惯的人。
吩咐鹤翎卫等待墨迹干涸后再将地图收起来以后,洛臻和妘临烜分别了,有被带回了诏狱中。
她趴在草堆里算着日子,深吸一口气,心想着成事在天,那幅图送了出去,想要一番顺利地被鉴定完再结案,大抵是不可能的。
虽然原著是结局脑残,但是能够吸引诸多读者还是有理由的,那就是前半段的帝京风云确实写得很精彩,每个角色都有小心思和野心。
这起舆图案,明面上既然是皇太子主审,那背后必定也牵动了其它朋党的利益。那些人不会就那么坐着,让这桩案子顺顺利利结案,而是要想方设法借着这桩案子在太子身上扒下一层皮来。
而太子本人,则在为了主犯的下落惴惴不安,生怕牵扯到自己的小情人身上来。
所以太子一定会想方设法找她麻烦,要她的命。毕竟她在堂上亲口说了,自己亲眼见到了那主犯的模样。
不过不管妘临烨行为如何乖张,她应当也没蠢到趁着洛臻在诏狱里要她命。毕竟钦犯都被严加看管,在这里下手几乎等同于实名暗杀。
——难怪那些后宫剧里,女主天天唠唠叨叨,说什么让儿子做个闲散王爷就足够。
洛臻这还没触及权力中心呢,光是被这纷争剐蹭了一下,就满脑子各种思绪,一晚上都睡不好。
万一真的站到了那个翻手云覆手雨的位置,只怕是要天天茶饭不思、随时担心草丛里蹦出个人来要自己的命了。
洛臻望着昏暗一片的牢房,听着外面走廊里的狱卒们推牌九的吆喝声,长出一口气。
算了,再怎么穿越,金手指开再大,她现在也只是个底层罪民,不管用什么手段,最后也还是要看那群上位者的意思。
她恨恨地想着,临睡前咬牙切齿地发毒誓:如果这一次能成功活下来,她非得让大晟朝改革春风吹满地不可!
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了几天,终于在一个不知晨昏的时候,牢门被打开了。
走进来的却不是皇太子的鹤翎卫,而是一个素衣革带的女子,她头发挽了个非常简洁的鬓,一张脸虽然有几分苍白,但看起来肃穆端庄、不怒自威。
“你就是洛臻?”那女子发问。
洛臻点了点头,一骨碌从草堆上爬了起来,堆满一大推的草蟋蟀草蜻蜓齐齐掉了下去。
那女子瞥了一眼地上那些物什,冷峻的面容上竟绽放出一丝轻笑:“手还挺巧,你倒是镇定自若。”
洛臻有些羞涩地低下头:“不敢不敢,反正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罪民总得干点快乐的事吧。”
那女子笑了笑,也不多说闲话:“在下季言修,是裕王殿下麾下副将,此次前来,是护送你去往裕王府。”
洛臻十分惊讶:“出去?那舆图的事……”
季言修望了一眼身后的狱卒,不欲多作解释,淡淡地道:“这些一会再说,总之你现在脱罪自由了。”
洛臻按捺住雀跃的心情,跟着季言修出了大牢,深吸一口气——终于!她可以上大街去看看女尊社会到底是啥样了!
换上了衣服,又洗干净了头脸,季言修领着洛臻从诏狱侧门出去,上了一辆马车。
马车被驱动起来以后,洛臻看着坐在对面的季言修,小心地问:“那个,季大人,舆图的事……”
季言修“啊”了一声,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那图找工部验过了,全然没问题。陛下听说了这件事,觉得你才华惊人,说不日便要召见。只是她这段日子没空闲——这几天你在诏狱里不知道,外面可谓是天翻地覆呢。”
洛臻:“愿闻其详。”
季言修顿了顿,突然开口:“根据你提供的外貌特征,裕王殿下捉住了那个逃窜在外的丹冼小贼。”
“然后牵连出一大串的事,居然还扯到了太子殿下的小侍身上,太子殿下为了护住自己小侍,居然跪在尚书房门口一天一夜,哭着向圣上求情。”
“圣上勃然大怒,说要那个小侍竟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