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往往车流和人群,他们都朝着家行进,而她却迷了方向,她不由心间泛起苦涩,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就在这时,远处一个体型微胖约莫四十岁的男子直勾勾盯着谈青庄,径直朝她走来。
黑夜,孤女,罪恶的滋生显得那么理所当然。
谈青庄害怕的心里直打鼓,她盯着男子不自觉的往后退,随后一个转身拔腿就跑,后面的男子紧追不舍,谈青庄又害怕又着急,慌不择路间,拐进了一条死胡同。
她双腿发抖,脚下一踉跄,一整个摔倒在地。
男子停在谈青庄面前,蹲下身,身上一股发臭的烟味,像只阴沟里的蛆虫,嘴角扯出玩味的狞笑,看着地上的她,用公鸭调的嗓音说:“小妹妹,跑什么呀,我又不吃人,我带你去找妈妈”
“不用,谢谢,我姥姥来接我”谈青庄身体颤抖如筛糠,上下牙直打颤。
谈青庄起身想往胡同外拐,已经迟了,男子将她像麻袋一样拦腰抱起,谈青庄大惊,手脚并用挣扎着不停踢打,说话带着哭腔“我要姥姥,我要回家”男子厌恶地捂住谈青庄的嘴,恶臭直奔口鼻,她几乎干呕出来,但却只能发出呜呜声。
完了,谈青庄想她可能再也见不到姥姥,姐姐和小仙了。
谈青庄看到停在胡同口的那辆面包车,头皮一阵发麻,挣扎的动作伴着无力的呜咽声,此时的她像一条离了水的鱼,静待死刑。
她的余光乍然捕捉到两道身影,一高一矮。
谈青庄用尽全力挣扎,浑身上下都在呼救。
一颗如流星般的碎石划过,直击男子面门,男子痛苦的捂住脸。
那道矮点的黑影往前移动,走到了路灯下,路灯闪着微光。
谈青庄借着斑驳的灯光看清了来人。
一个小男孩,约莫五六岁,身穿浅色的短袖,留着小寸头,手中正握着一颗石头。
男子捂着脸,眼冒着凶光,正准备将谈青庄扔进面包车,小男孩突然跑了过来,男子还没反应过来,小男孩狠狠地踩了他一脚,他的脚传来一阵剧痛,同时谈青庄奋力一挣,紧箍着谈青庄的手松开了,霎时间,小男孩赶紧牵过谈青庄的手,朝远处飞奔。
耳边出现了呼啸的风声,带着夏天的气息,热烈而又青春,谈青庄转头看向小男孩,他干净清澈,恰如黑夜里的万颗星熠熠生辉,灿烂少年郎,神采比星茫。
“你真笨”小男孩对谈青庄说出了第一句话,又强调一句:“是我遇到的最笨的人”
男子眼看人跑了,骂骂咧咧的准备上车逃走,脸上结结实实又挨了一拳,人像断了线的风筝,直接撞向地面,男子摸索着想爬起来,一只皮鞋往他后背一踩,他又重重趴了回去,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背着黑色书包,踩在男子身上。
此时急促的警笛声由远及近,警察来了。
十分钟前。
回家路上,参加完补习班的吴郁跟下班的爸爸吴庸无意瞥见,一个小女孩被男子追着跑向了死胡同,父子俩打完报警电话后便紧跟其后,吴郁稚气的脸上,眉毛一拧,像个小大人, “爸爸,她好笨哟,不去人多的地方”
吴庸牵着吴郁跟随在后小声说:“不是所有的小孩都跟阿伦一样聪明”
吴郁小脸一扬,那当然了
路灯发出晕黄的光,又昏又暗。
男子痛的惨叫起来,吴庸半蹲在他身上,抓住他的头发,猛地一扯:“不许叫,老实等着警察过来”
劫后余生的庆幸激荡着谈青庄的心扉,鼻子一酸,忍了一路的泪珠扑簌簌无声的落下。
意识到身边的小男孩看着自己,谈青庄抽了抽鼻子,磕磕绊绊地说:“我很聪明的,我只是不认识路”,又用手擦了擦眼睛,“我也没哭,灰进眼睛了”
吴郁看着眼前的小女孩,个头不高,粉雕玉琢,头顶挽着两个小揪揪,活像个年画娃娃,身上粉色裙子上沾满灰尘,脸上的灰被眼泪一冲,留下几条明显的痕迹。
吴郁没说话,从兜里摸出一条小手帕,递给谈青庄后,便走向了吴庸。
谈青庄接过手帕,是一条深蓝色的手帕,手帕上还绣着个小小的“伦”字。
谈青庄还没开口问小男孩的名字,警察已经到了,跟着警察一起来的,还有姥姥肖必。
谈青庄欣喜地跑向肖必,回头再看父子俩,他们已经走了,她还不知道小男孩的名字,手帕也没还,她揣着手帕跟着肖必回了家。
那条有个小小的“伦”字的独属于小男孩的手帕,她无比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