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猝不及防的落泪,对面的人一时愣住了。
与此同时,一声“谈青庄”从远处传来,谈青庄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是吴郁。
他在漫天遍野的风雨中,穿着一件黑色羽绒服,系着一条黑白格纹的围巾,一只脚踩着自行车的脚蹬,一只脚踩在地上,双手握着车把,他的眼中光华流转,似拢了无尽温和的月泽。
在谈青庄愣神之际,他踩着自行车,停在她的面前,“你怎么哭了?”
谈青庄侧身坐上自行车后座,抹了抹眼睛,“风太大,迷了眼睛”
说实话,吴郁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谈青庄,她坐着秋千上下晃动,仿佛断了线的风筝,无依无傍,随风飘荡。
一小时前,他正在家看电视,刘栗回到家说看到了她失魂落魄的样子,他想也没想,回房间拿起围巾就出门了,身后刘栗喊着让他早点回家。
他骑着车,在附近找了一圈,最后在公园里看到她仰着头,荡着秋千,他一时竟不知如何上前。
在他犹豫间,谈青庄已起身准备离开,恰好一位男生叫住了她,只是不曾想,下一秒她居然哭了。
于是,他喊出了她的名字。
耳边的风呼呼作响,小雨洋洋洒洒地飘落,把天和地连接在一起,把周遭的一切泼染得迷迷离离。
谈青庄坐着吴郁的自行车离开,她回头后望,那个男生还在原地,垂首看着手里的那朵小黄花。
他看起来跟她一样: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
她向他招手,对他喊道:“同学,祝你新年快乐”
男生闻声抬头,望向他们渐渐缩小的身影,直到消失不见。
马路上车来车往,凛冽的风卷起细雨,天地间昏昏然。
“吴郁”
“嗯?”
“你也是,新年快乐”,她抬头
“新年快乐”,吴郁脚下的动作慢了下来。
谈青庄一手抓着车座,一手抬起摊开,接住下坠的雨珠,雨珠落在她手上凝集成团,她陷入沉思。
吴郁停下车,一只脚踩着地上,侧身与她对视, “接下来去哪儿?”
“你回家吧,我也要回老家了”,她微微一笑,用手勾了勾被风吹到嘴角的头发,眼中清亮, “回家过年”
她想通了,她要回老家,她要回去找姥姥他们。
吴郁踏上脚蹬, “我送你去车站”
半个小时后,他们在车站前停下,谈青庄迈腿从车上下来,吴郁拉住她衣袖的一角。
她回头问: “怎么了呀?”
雨不大,雨水落到吴郁身上结成一颗颗亮晶晶的小白珠子,他取下围巾,包裹住谈青庄受伤的手,声如温玉: “我们开学再见”
手上的围巾还有他温热的体温,她慌张地抽出手,不可控制的耳朵迅速蹿红,“好,开学再见”
谈青庄回到老家还没过十二点,姥爷已经睡下了,只剩肖必在客厅看春晚,听见门口动静,她打开门一看。
“袅袅,你怎么回来了”,瞧见谈青庄,肖必一脸惊讶的表情。
谈青庄抱住肖必,把脸埋在肖必肩膀上, “我想回来,我就回来了”
肖必顺了顺谈青庄的后背, “想回就回,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
谈青庄眼一酸,摸了摸脸, “我知道的,所以我今天回家了”
肖必看见谈青庄被烫伤的脚和划伤的手,满是心疼,预上楼拿药箱,谈青庄眼疾手快,拉住肖必的胳膊, “姥姥,不是什么大事,我自己来”。
谈青庄处理完手上的伤和烫伤的脚,已经是凌晨,万般寂静。
她立于窗前,双手合十,面容虔诚而郑重。
各方诸佛在上,信女在此请愿。
一愿,姥姥姥爷身体康健,长命百岁。
二愿,我的朋友四时如意,万事遂心。
三愿……
谈青庄扭头看向摆在床头的围巾,一束灯光洒落在上,晕成一圈又一圈金色的光环。
她重新阖上眼眸,已然身心入红尘。
三愿,信女这一生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日子一晃,假期也快结束了,泉县的谈筇几人也离开了泉县去了海城,她们也动身前往泉县。
回去那天,姥爷一直送她们到车站,姥爷一路上没怎么说话,只在她们上车前说:“有时间就多回来”
肖必回:“知道了,你快回去吧”
谈青庄也跟着说:“姥爷,再见”
车子启动后,姥爷还停留在原地,谈青庄眼眶红了红,又是难过又是愧疚,她打开车窗,“姥爷,你快回去吧,我会照顾好姥姥的”
姥爷朝她挥挥手。
肖必用满是老茧的手,摩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