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内,老太太正在上香,后面跪着管为章,管杉,还有一个低着头的少年,看不清面容,但想来应该是堂兄管向烛。
剩下一个蒲团,显然是自己的。
管彤悄悄过去,跟着跪下。
管府到这一代,分了两支,一支是嫡系管为简,有管向烛和管杉一儿一女,但还未来得及分府,管为简就于两年前去世了,由庶子管为章接管家业。
老太太念念有词:“管家自两年前横遭劫难,此后战战兢兢,不敢行将踏错,幸得管家列祖列宗保佑,今日方能化险为夷······”
说完,老太太退后几步,被扶着跪下。
管为章起身上香,勘勘拿起,香便从中间断掉。
老太太惊得满口阿弥陀佛:“是妾身无能,把小女养得骄纵,婚事今天才算是真正定下来,祖宗怪罪也是应该的。”
管为章面不改色,重新拿起几支香祭拜,随口道:“任上事务繁忙,未听说有哪家公子来向月裳提亲,是我这个做叔父的疏忽了。”
老太太手上捻着佛珠,闭目道:“是雀娘的亲事。”
皇帝赐婚管彤和慕思年的旨意早就下了,只是管彤之前当众拒婚,皇帝虽没什么表示,但多的是人等着看管家的笑话。
现在管家如日中天,说出去是一句“小女天真烂漫骄纵无忌”。但圣心难测,保不齐哪天皇帝怪罪,单凭不尊圣上这一点就够治管家的罪了。届时他管为章再政绩卓越,再连升三级,也不过是火上浇油罢了。
管为章回头看管彤,问的却是老太太:“雀娘说要嫁?”
管彤正在神游,被盯得有些茫然。
老太太护着管彤:“小孩子不懂事也就算了,你跟着胡闹什么?皇上现在下一道圣旨将雀娘指给太子你便高兴了?君子尚且坚持一句‘一言九鼎’,你是有多大的本事,能让圣人打自己的脸面?”
管为章不语,仍盯着管彤。
管彤还有些在状况外:“是,女儿愿意嫁。”
“你大哥虽走得早,可在天之灵都看着呢,你更应该处处小心,管家世代辛苦打下的家业,若是败落在你的手上,让我来日在九泉之下,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孩儿知错。”管为章面色不渝,转身就走:“我还有事务要处理,先行告退。”
管彤觉得有些奇怪,但能想起来的记忆零零碎碎的,只依稀记得原身与父亲关系不好。
想来可能是管彤母亲早逝,从小长在老太太膝下,和父亲没有多少交集的原因,便没有放在心上。
—
待嫁的这段时间,管府上下都忙了起来。
管彤拿着和慕思年的约法三章,吃得香睡得好,日子一到就被打包送到了齐王府。
洞房花烛夜没有见到新郎的影子,管彤乐得数了半宿的嫁妆,第二天清早是被哭声吵醒的。
管彤环视四周,房内的装饰还没撤下,龙凤烛燃了一半熄了,嫁妆清单还在手上······房中没有异样,空无一人,却还有哭声不断传来。
“见鬼了?”管彤心下疑惑。
那哭声却更大了:“什么见鬼了?本姑娘生得这么好看,是让你这样说的?”
管彤循着声音看向地面,一个影子正在掩面哭泣。
肩若削成,腰如束素,看影子便知道是个美人。
好在已经有了经验,管彤试探道:“影姐?”
影子兀自哭着,不理睬她。
“美人姐姐?”
这下影子倒是有了反应,哭着点了点头算是应答。
管彤赶紧接着问:“怎么哭得这么伤心?”
“我······我害怕。”美人姐姐似乎白了管彤一眼,哭得更伤心:“一睁眼就离开了主人,来到这不知道什么地方,走也走不了······”
虽说看发型衣服能看出个大概,但真正确定不是自己的影子后管彤还是叹了口气。
怕什么来什么。
自从影兄消失,自己的影子一直都是正常状态。本以为只是刚穿越过来时的意外,谁承想在这儿等着她呢。
不过她一直哭也不是个办法。
管彤又叹了口气:“美人姐姐,你知道怎么回去吗?”
“不知道。”
“那你知道自己主人在哪儿吗?”
“醉吟楼。”影子终于大发慈悲止住了哭:“你要带我去找主人吗?”
—
管彤打开房门,晗月带着一众侍女跪了一片。
“快起来快起来,你们各自忙吧,不忙的好好休息,我出去一趟。”
“王妃要去何处?我让人备马车。”晗月问。
“醉吟楼。”管彤言简意赅直奔主题。
晗月刚被管彤扶起来,又“唰”地跪下:“王妃恕罪,殿下昨晚说未喝尽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