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开、休、生、伤、杜、景、惊、死为八门,本是用来排兵布阵、卜算推理的,确实是有些文学作品里将这推演之术融入建筑排布之中,比如将“开”或者“生”门当作正确道路,而其他的则是送命道路,但这却并不是这术数原本设计的初衷。
换句话说,楚子凌若是知道到底什么是奇门遁甲,他必然不会在这个情境中随意说出这个词,因为不符合他严谨的人设。而他偏偏要说,这就让路熹茗不理解了。
难不成他也是个穿越的?
不可能啊,不然他肯定不会说“你们的奇门遁甲”,而是应该说“我们的奇门遁甲”。
路熹茗伸出食指指了他一下,向他飞去了个眼刀,意思是“一会儿没人的时候你给我等着”,便不再纠缠这个话题,而是问他道:“那你觉得,哪条铁链是正确的钥匙呢?”
楚子凌道:“即使是处于休眠状态,这神兽,包括塔里的人,也都是需要补给的,不然断是不能度过这十几年光阴。”
神兽并非只吸收天地灵气便足够,他自己养着玄泣,当然知道他们还得吃东西。虽然神兽吃的不多,又多是蔬果,可却总还是保持着生物的特性。
他把火折子举得离水面更近了些,眼睛紧盯着这些看上去并无分别的链子,接着推理道:“这里面的铁链,只有一根是布满锈迹的,而其余的,则是表面较为光洁。而这溶洞里的水,则天然溶解了许多矿物,且洞里空气本就稀薄,溶于水的更少,铁在这些水中并不容易生锈。只有时不时将铁链拉出水面,让其接触空气,才会更容易生锈些。”
路熹茗没想到他居然化学学得也不错,要不是为了不吵醒神兽,她恨不得给他鼓个掌。她心想:“这人博学多才,长得又帅,要是真的不是个变态的话,我铁定会欣赏他。”
于是她表扬楚子凌:“说得不错,逻辑基本上没什么大问题。要不试试看?”说罢便旋着伞进入警戒状态,生怕万一出错小命玩完。
阿柳并未听懂这一大段推理,显得有些目光呆滞。路熹茗现在怀疑,她费那么大劲在庄家村糊个纸人,可能只是因为阿柳太单纯了,说不定她真的认为那样子可以糊弄别人。只要不是直接涉及到跟应南风相关的事情,她可能都拿不出像他们刚见面那般的果敢。
楚子凌见得到路熹茗的首肯,便试着拉住那根生锈厉害的铁链,又毫不费力地往外面这么一拽,霎时,哗哗流水声便于他们耳畔响起。紧接着,某种木制机械结构的齿轮“吱呀吱呀”转动起来。
就在这时,青谛的尾巴摆了一下,路熹茗心下一凉,怕他们又要陷入昏迷,而那神兽却只是抬起头来瞥了他们一眼,便又继续睡下去,看起来是个视力不太好的主。
路熹茗拍拍胸口,长舒一口气,道:“还好还好,看来是选对门了。”
她正愁要怎么才能爬到龟背上时,水位却已经降下来,露出了长长的石阶,直通这塔门口,而这塔门洞开,正欢迎着他们的到来。而那几根铁链,依旧是在水位线之下,验证了他们推理的合理性。
阿柳第一个冲了过去,速度太快,一个没注意在石阶上滑倒了,磕破了头,却也管不了那么多,忍着痛起身继续往门内冲。不一会儿,她便抱了一个正在沉睡的青年出来。这回她却是小心翼翼,一步一个脚印地踏在石阶上。这娇小的身子,却有这么大的力气,又让路熹茗感叹,不愧是能劈山的人。
等她平稳地回到陆地上,路熹茗也没了再进塔里的兴致,便提议道:“既然人救到了,我们出去吧,在这里呆久了怕是容易生变故。”
阿柳点了点头,抱着应南风,步伐轻快地向外走,一边看路,一边深情地看着怀里的男子。
路熹茗笑着摇了摇头,也收拾了一下包裹跟上她。楚子凌却是多留了一会儿,又拽了一下那根生锈的铁链子,在确定那齿轮重新开始转动,水位线又涨回来,而塔门也关上后,才向路熹茗追过去。
边走,路熹茗边在脑子里飞快地思考这劫狱要怎么收场。她开始有些担忧他们的作为若是被长老会知道,则会对楚子凌的竞选产生影响,又开始忧虑,若这实体化能力果真危害这么大,把应南风放出来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什么。
而楚子凌很快便走到了她的身边,见她愁眉不展的样子,柔声安慰道:“不用担心我,你喜欢的事去做便是。”
而正当路熹茗在心里腹诽着“谁担心你了,我是担心自己,你选不上我就离不了婚”时,阿柳怀里的青年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