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寒霄想起在幽篁岭时第一次教她练剑,她看到他两手空空时脸上写满了惊讶和失望。叫她削一把竹剑,她也兴趣缺缺。
他自然看得出,每次用那把竹剑,她都只把它当作练习的工具,从未对它表现出一丝喜爱。
不像今日,她看着雍游的佩剑,羡艳之情溢于言表,那是她看竹剑时从来没有过的表情。
所以他问:“你很想要一把剑吗?”
赵梨攸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她当然很想要一把剑。她天天对澜光剑朝思暮想,就怕他不愿给。现在被问到,她抓住大好时机先做个铺垫,便说:“我是很想要一把剑,但是……”
“我带你去个地方。”他没有听完“但是”,不必“但是”,那地方她一定会喜欢。
两人离开客栈,徒步出了城镇走入山野。一路上行人愈渐稀少,行至不知名的溪边,一只黄绿色小鸟从茂密的树枝上飞过来,绕着越寒霄飞了几圈,最后落在他肩膀上啄他的帷帽。
赵梨攸心道这小黄鹂真是胆大包天,惹谁不好,偏要惹他。想起自己上次戴帷帽的下场,她现在还记得那种心慌,反正是再也不敢胡来了。
但这只鸟毫无危机意识,两只灰褐色小爪子在他肩上踩来踩去,没过多久,竟然钻到帷帽的白纱下躲起来了。
赵梨攸以为越寒霄马上要发火了,但见他只是慢条斯理地摘下帷帽,轻轻抖了抖肩膀,小黄鹂不但没飞走,反而像是感受到玩乐的趣味,步伐都显得更愉快了。
这一人一鸟和谐共处的画面显得十分诡异,赵梨攸甚是不解,从幽屏山出来之后,他对她冷冰冰的,怎么对一只鸟这么有耐心,甚至可以用纵容来形容。难道她还比不过一只鸟吗?
“这只小黄鹂好像很喜欢你。”一番观察后,她得出个显而易见的结论。
越寒霄放慢脚步,想起了幽屏幻境里那只名叫阿鹂的暗绿绣眼,想起有个人说“阿鹂喜欢你”,像是一种迟来的回应,他拂了拂黄鹂的翅膀,问了一声:“是吗?你很喜欢我吗?”
“是啊,这不是很明显吗?”赵梨攸不假思索地回答,那只鸟一举一动都在表明很很喜欢他,任谁都会这么想,“那你呢,你喜欢它吗?”
这问题无人回应。小黄鹂喳喳叫了几声,像是在催促他回答。他却未再开口。
赵梨攸也没多问,她怎么会看不出来,若是他不喜欢这只鸟,它这般放肆,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哪能在他肩膀上踩啦踩去。那他必然也是喜欢的,只是不习惯开口说出来罢了。
“主人以前养过鸟吗?你看起来很有经验的样子。”
越寒霄看了她一眼,缓缓道:“养过。”
“真的吗?”赵梨攸惊讶,“很难想象你会做这种事。”
他原本在很仔细地分辨她的神色,见她这般惊讶,便知道她什么也没有想起来。
“真的。养过一只暗绿绣眼,别人送的。”
“什么绿什么眼?是它好看还是现在这只鸟好看?后来怎么不养了?”她实在想不出谁会送他一只鸟,他竟然还欣然接受。想来想去,只能想到尘染。怪不得他现在的眼神好像挺失落的,看来是睹物思人。
“暗绿绣眼。它更好看。后来弄丢了。”他不想细细解释,轻轻捉住肩膀上那只黄鹂递到她面前,“你要养吗?”
赵梨攸摇头,也不伸手去接。她不会养鸟,完全不知道该拿它怎么办。
“你不喜欢它?”他不得不承认,她在幻境内外的确判若两人。
“不是不喜欢它。”她从他声音里听出一缕少见的忧愁,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她只是说出自己心中所想,“我觉得它更喜欢自由。”
“好。”越寒霄往上抬手,放开手心里那只黄鹂。一抹鲜艳的黄绿色腾空而上,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亦不再耽误,取出一柄竹剑,施法使它悬空,然后带上赵梨攸共乘一剑,朝茫茫云霄中飞去。
直至夜幕将尽时,赵梨攸远远望见一座巍峨的仙山。山中云雾缭绕,烟霞蔼蔼,苍松翠竹高耸入云,亭台楼阁掩映其中,又有瀑布飞流直下,灵泉恣意奔流。
越寒霄收了剑,寻了一条小道,边走边说:“这是灵岩山,是凌霄宗所在之地。”
赵梨攸脚步一顿,抓住他的袖口,惊讶地问:“我们来凌霄宗干嘛?你不怕被发现?凌霄宗一直在找你。”
越寒霄自然而然地握住她的手腕,继续往前走,“无妨,我对灵岩山很熟悉,这条路不会有人来。”
她举目环视一周,虽然没见到凌霄宗弟子,也没见到灵兽灵禽,但心中仍然忐忑不安,想不出有什么事值得他这样冒险。
“传说中灵岩山是一颗星星变成的[1]。青天之中一颗星星坠落此地,幻化出丹崖翠壑,长出神木灵植。后来凌霄宗在灵岩山开宗立派,经过数千年发展,才变成第一大剑修门派。”为了缓解她的紧张情绪,越寒霄娓娓谈及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