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1 / 3)

“大人,相府后院那名男子已擒来,可要亲自审问?”

有人轻浅应了一声,指尖似是捻着什么,紧得泛白。

上百盏罗彼纱灯将整座古朴的漆木府邸圈上一层暗红色的镶边,不遗余力纳入庭中央三百步余长的四角池中,池周,仓皇步履接连朝湖心引去几圈涟漪,一点明晃晃的白突兀落入这幅暗红画卷里。

白布之下,清晰可辨出人形,手位露出绯色衣料。

大宋官服五品以上官员为绯,三品之上为紫。

此人为户部尚书韩四沅,受约相府‘琵红宴’,宴间行圊时,却突呕恶水,浑身惊颤,口齿淤黑,明摆着是中毒之象,众人想不通,此人平日惯会左右逢源,从未与人有过过节,偏生今夜出了这档子事儿!

出事便罢,偏又碰上这么一个后生!

素闻此人冷面寒铁,行祁奚之举,最是无情。

且清白之人,必有臭名昭著的反例来托举,而本朝宰辅恰好就是那个反例。

今日对上这么一个后生,晏未璋算是倒霉到家了。

一干人战战兢兢围困堂前,不时朝这边观望。

被抓的少年被推到月色下,一身青衣不知是怎么磋磨破的,立出一片疙瘩,露出的手骨纤细,一派清秀。

那位大人拢袖转过身来,盯着她打量半晌,眉头紧道:“这就是你们说的男子?”

侍卫错愕。

晏早玉抬眼对上那人,立即认出他来。

大宋三品之上官员多半年长,皆身着紫服奉金狮腰带,从未有过着紫服又佩玉带的年轻人,除了传闻中那位声名卓著的大理寺卿——再没人有如此殊荣了。

晏早玉匆匆瞥一眼地面,忍着鼻尖腥臭,又四下寻了一圈,才讪讪躲道:“素闻周理卿执法严明,自不会与我一个小女子为难,这样的场面我瞧着实在害怕,还请快些解了我的手,放我去见爹爹罢。”

女子几欲垂泪,饶是侍卫见了也于心不忍,抬头请示。

男子忽瞥了他一眼,周围几人都跟着哆嗦了一阵,忙低头盼着目光不要落到他们身上。

随即,那人绕到她身后,把粗绳圈在手掌中,往回紧一紧,由她挤出几滴泪,毫无怜香惜玉之意。

“放了你?”

檐上鸦声孤寂,落到地面。

有人挥了挥手。

“哪里来的乌鸦,快赶走!“

晏早玉背后一凉,泪痕挂在颊上。

民间传言,喜鹊报喜,乌鸦报丧。

见周官,如见凤黯!

她素来不听信这些,只信自己眼睛看到的,可这位周官,真那么玄乎?!

男子垂眸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似有所悟,继而笑道:“晏相蓄意谋害朝廷命官,已收押入大理寺审问,至于,晏小娘子,作这身装扮穿梭自家高围,行迹倒是更可疑?”

他语气称得上是缓和,可晏早玉还是听出了其中裹挟的凉意。

准确来说,是一股怨气。

可爹爹在朝中与此人素无来往,何时结下怨的?

晏早玉立即收了泪,杏眼瞪圆,不甚心虚:“大人可有证据?”

一面又暗恼起自个儿。

心虚什么?人又不是她杀的。

“是,本官正苦于无证,无法交差。”

周宦让将绳一带,把人拉到身前,晏早玉冷不丁撞上去,耳侧传来冷笑:“只好感念晏小娘子成全了。”

那声音低的只有他们二人能听见。

晏早玉哑言。

她原是想趁今夜相府设宴溜出去玩儿会,费力翻了一道又一道墙去的,蹬着一楞又一楞瓦来的,哪里想到下面还有好心人接她,如此,岂不正落人口舌!真真是好一个大理寺卿,为了向圣上邀功,竟想趁机将畏罪潜逃的屎盆子扣在她头上!

晏早玉偏过头,脸色难看道:“大人想故入人罪?”

一双眉眼弯起来,语气颇为满意。

想。

女子显然气急,又因他这一声低笑面颊涨的通红,竟朝堂屋那头喊道:“我何至于蠢到杀了人还要抛尸自家院子的?”

借悠悠众口还怕堵不住他周理卿的嘴?

众人听了这话,心里果开始敁敠:晏未璋虽为人人可唾的奸相,却也不至于蠢到在自己的地盘残害同僚,这不是吃饱了饭闲磕牙嘛。

周宦让道:“也说不准是想欲盖弥彰?”

见他不以为意,晏早玉索性破罐子破摔,狠狠瞪他:“此人在我相府出事,相府自然要给个交代,不过就算是罪人也合该让分辩几句,理卿这般不分青红皂白抓了人,日后还有谁敢信服你。”

周宦让松了手,站到她面前,很是不解:“我非神明,要那么多信徒做什么?”

这人……

这脸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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