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陈秋宜再提及,何延益的脸色瞬间煞白。
陈秋宜怔了一下,意识到何延益似乎很介意自己说的这句话,忙圆道:
“当时的话,如今已经不可算数了。况且你已经不是当初的何延益,我也不是当初的周应书了。就算是算数,也算数不到现在的我们身上。”
陈秋宜觉得自己好像是越描越黑了。
何延益抿着唇不说话,他伸手将陈秋宜揽入自己怀中,在陈秋宜的耳畔轻声说道:“末末,我们成亲吧。”
成……亲?
陈秋宜身形一愣,只听何延益继续说道:
“我很少有觉得幸福快乐的时候,我抱着必死的决心筹谋十几年,可是遇见你以后,我开始奢望我能活得久一点,奢望与你有一个在一起的可能。
明明我是一个掉入烂泥的人,却舍不得明如太阳的你,我渴望你的温暖,渴望抓住你,我一边抗拒着光明一边越陷越深。
我伤害过你,欺骗过你,明明我是一个这么烂的人,但我还是贪心能和你有一个天长地久的未来。
末末,此后今生,我别无他求,所有的愿望只和你有关,我以我的性命起誓,我活一日,便护你一日,爱你一日。纵然身死,只要灵魂不散,爱意便永不消散,纵然隔万年,万万年,只要你需要我,天崩地裂、海枯石烂,我也一定会回来。
你是否愿意同我成亲?”
何延益的目光很是热烈。
陈秋宜心中有一股暖意涌动。
一个自己心悦之人,对自己说着情话,想要求娶自己,陈秋宜很难不心动。
感动归感动,不过陈秋宜还是没有头脑一热就答应:“但是……你为何,突然说要娶我?”
这实在很像是两个即将生离死别的爱人,在分别之前,许下余生甚至下一世的承诺来作为心理安慰。
陈秋宜眼皮突突直跳,心中有些不安。
何延益苦笑,他没有直面回答陈秋宜的话,而是低下头。
温热的唇压下来,陈秋宜满腹的话都被挡在了里面。
鼻腔呼出的气喷在彼此的脸上,抓的人心痒痒的。
何延益收紧了手,将陈秋宜紧紧拥在怀中,力道之重,令陈秋宜甚至有些喘不过气来。
跨过漫长的岁月,踩过星河一片,身染尘埃泥淖,历经几度生死,以为看破红尘,但还是醉倒在这一处温柔乡。
陈秋宜暗暗叹了一口气,一边鄙视着自己色令智昏,一边不可自拔得沉迷于这温柔陷阱。
她也轻轻回拥住何延益,说:“好,何延益,我们成亲。”
何延益一愣,身体明显绷紧,过了良久才慢慢放松下来。
他将头埋入陈秋宜的颈间:“谢谢,谢谢你,末末,我真的特别……谢谢你。”
“但是我有一个问题。”
陈秋宜的脑袋蒙在何延益的怀里,这个问题令她有些羞于启齿,可是又不得不问明白。
“何事?”
陈秋宜心理准备许久,一字一句挤出来:“你……是太监吗?”
何延益一愣,没想到陈秋宜会问这件事。
但很快莞尔一笑,将陈秋宜拥得更紧:“你放心,若你愿意,我们会有很多子嗣,但我觉得这件事情,还是徐徐图之,顺其自然为好。”
此后岁月漫长,偶尔想起这个时候,陈秋宜不免恼怒自己的失态,但也明白,这是他们最真挚的感情,由心而发,不带一点技巧。
是孤独地流浪许久,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港湾,是背负千斤重担,终于一朝卸下的释怀。
未免夜长梦多,何延益拉着陈秋宜就直奔距离天岚山最近的一个小镇。
租借了当地的一处宅院,采购了许多红布蜡烛,裁衣店的老板给何延益与陈秋宜量体裁衣的时候,还忍不住直夸赞两人气质不凡,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贵人。
陈秋宜看着兴致盎然认真准备亲事的何延益,自己的情绪也被不自觉地调动起来。
挑选首饰的时候,因为镇子太小,找不到心仪的样式,何延益不知去哪里找到了从前周宫公主出嫁的一套首饰。
陈秋宜摸着这一套纯金打造的首饰,吃惊地何延益:“你从何处买来的?”
“不是买来的,是傅述宜赠给我们的新婚贺礼。”
傅述宜。
这个名字倒是许久都未听见了。
“傅述宜还在周宫吗?”
“他离开周宫了,如今,与一个故人在一起。”
“故人?”
“你我都认识的故人,周应羽。”
三公主?!
当时周应书掉下悬崖,唯一一根救命的绳索被周应羽一箭射断。后来陈秋宜死而复生,何延益曾问陈秋宜要如何处置被他关押起来的周应羽。
当时陈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