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花(1 / 4)

你被提着衣领往前走了几步。

拎着你的人似乎察觉到了你的不适,又换了个姿势。你闭着眼睛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姿势,但确实比提后衣领勒脖子强。

你的全身上下都很痛。

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

你家里遭邪祟了。

充满着黑气的野兽冲进了家门,只是两三下,就把在屋内玩耍的弟弟吃掉了。父亲举起锄头向那怪物砸去,竟然没有伤到它分毫。

后来,后来母亲拉着你让你躲在地窖里。

你呆滞地蹲在地窖里,听着上面发出的惨叫和哭号。你很害怕,世间的妖魔那么多,像你们这样的普通人根本就没有办法独自生存下去。本来不应该是这样的,你们不是在仙人的庇护下吗?为什么邪祟还敢来犯?

那邪祟似乎是有灵智的,被生的气息吸引,尖锐的爪子在地面上摩擦,一步一步朝你藏身的地窖走来。

你听着越来越近的声音,浑身颤抖。骨头仿佛是被冻住了,每一次颤抖都会发出咯哒咯哒,你不知道外面的邪祟听不听得到,你只知道这咯哒声非常响,和你如鼓擂的心跳一样响。

你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地窖的门被推开,石头与地板摩擦的声音钻心刺耳。你怔怔地看着对着你流出涎水的野兽,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让你无法呼吸,然后就是伸向你的利爪。

血肉被撕开的感觉,就像布匹被硬生生扯开时发出的沉闷声响。你还是第一次知道人的身体会像布一样,一点一点,被撕开,然后把连接血肉的皮肤彻底破坏。你只是痛了一小会儿,就被痛晕了过去,完全失去了意识。

再然后,你恢复了意识。

还是很痛。

你知道血从身体里滴下的感觉,温度逐渐离开你。然后一双手轻轻挽住了你差一点就被邪祟分开的身体。

你被救了。

对生的感激让你睁开了眼睛,一抹绿色在眼中模糊闪过。是仙人救了你。你如此确认。

你伤得不重。

谢天谢地,哪怕差点被邪祟撕成两半,你的伤势仍然在可以治疗的范围内。你被安置在了望舒客栈,这是璃月与蒙德交界处不远的驿站,如今大多数被救下来的人都被安置在了这里养伤。

来照顾你的是不卜庐的医师,是一位很温柔的女性。她是神之眼拥有者,对于疗愈外伤这方面颇有成就,所以才会被璃月管事七星派到这里来照顾病人。你从未见过这样好看的姐姐,因为家住荻花洲附近,去一趟璃月港十分困难,所以直到现在你十岁了你也从未去过璃月港。

生活用品全都是依靠路过的商队,对于普通人来说,比起面对可能遭到魔物袭击丧命的凶险,还不如安静等待商队路过,交换粮食和生活用品。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向安宁的璃月突然又出现了很多邪祟。不止是你家遭了邪祟,看着客栈里那么多人痛苦的模样,你就知道绝对是爆发大灾难了。

岩王帝君在上,只希望这个灾难可以快点结束吧。

你并不是自己活下去了就可以遗忘自己的家人,客栈里并没有他们的身影。再迟顿你也明白,你是最后一个,而你能等到仙人相救靠的就是他们用血肉为你争取的时间。

虽然明白仙人相救是自己的幸运,但有些时候你还是会忍不住想,为什么仙人不能来早一些呢?或者干脆不来救你,这样你也可以和家人一起离开。

这种思想总是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悄然冒出头,然后就很难克制。像是曾经你在田地里处理过的野草那样,雨后疯狂生长,没有人帮你锄掉心里的野草。

身体已经好了大半,没有再影响行动。过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完完整整地走出望舒客栈。你被烦闷的心情左右,怎么都睡不着,半夜掀开被子披着衣服走出了房间,去到客栈的露天阳台上。

抬头能看到的就是皎洁明月,玉盘高挂于天,如此完整的月亮让你意识到如今已到月中,而你是月初来到望舒客栈的。

“已至夜深,还不休息吗?”身后传来清冷的声音。你转头看去,是一位少年。他头发的颜色让你想到被救时睁眼望见的那一抹绿,你没有在客栈里见过他。

但你直觉他就是救了你的那位仙人。

你摇摇头,只是回答,“有些烦闷,睡不着。抱歉打扰仙人休息了。”

说完,你就准备低头走回自己房间。

少年叹着气叫住了你,“你已被邪祟感染,心绪颇不宁静,还是明早去拜托医师熬煮些安神的汤药吧。”

你回头,露天阳台早已没有那位大人的身影。

第二天清晨,你还没有去找医师,那位医师姐姐就端着碗黑苦的药递给你。你没有拒绝,只是道了声谢,就将这碗药喝下。

黑色的苦汁在舌面上一晃而过就被你咽下,可是残余的苦味一直在嘴里回荡,太苦了,太苦了。

你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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