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孤烟,万里长空。
安都皇宫。
“呸,小杂种,就凭你也配?”大皇子李守基揪住地上满脸带血少年的衣领,朝他脸上啐了一口。
“大哥,是该给这小子点颜色瞧瞧。”二皇子李镇业轻蔑地瞥了少年一眼,懒洋洋地朝身后几名随从招了招手,“你们几个,替本王教训教训他,让他知道什么叫尊卑贵贱。”
几名随从对着地上的少年拳打脚踢,可没想到少年虽身材瘦弱,但却如狼崽一般凶狠,几番下来,随从竟全都负了伤。
少年挣扎着站起来,擦拭了唇角的鲜血,饥渴地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他弓着背,目露凶光,警惕地望着敌人,额边的卷曲的碎发早已被汗水打湿也浑然不觉。
对面的人似乎被少年的气势震慑住,迟迟不敢再出手。
数名人高马大的随从被一个骨瘦如柴的孩子吓住了,二皇子见状,面子有些挂不住,怒斥一声道:“愣着干什么,给本王上!”
随从们也回了神,一拥而上。
少年逐渐体力不支,被当胸一脚踹倒在地,不等他喘息分毫,又是一顿雨点般拳打脚踢。
少年就这样渐渐失去了意识,恍惚中无数场景从他脑海中飞过,母亲的冷漠抛弃、下人的轻视嘲笑、宫人的闲言碎语......现在想来,他的灰色的童年好像从未有过什么开心事。
少年蜷缩在地,任凭这些拜高踩低的人对他肆意□□,他唯一能做的只有紧咬着牙不发出丝毫声音。
死了吧,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死去,也挺好。
毕竟,他从未真正地活过......
数声沉闷的撞击从头顶传来,还有痛苦的□□,可并未继续有拳头向他砸来。
他听到动静,慢慢从双臂间抬起头。西北大漠晌午的阳光,最是毒辣,刺得他睁不开眼。
少年伸手挡住了部分太阳,他眯着眼看到一个扎着高马尾的纤瘦身影,一身玄色束腰劲装,手执长剑。她的脸埋在日头的阴影里,少年辨不清她的面容,唯金灿灿的绚烂日光将她周身衬得无比耀眼夺目。
然开口却是寒冰一般的冷厉:“谁允许你们这么对待长公主的独子的?”
被打倒的随从跪在地面瑟瑟发抖不敢出声。
“是本王干的,你算什么东西敢动我的人?”
纤瘦身影转过身,面对着二皇子李镇业,执剑一礼:“下官朱衣卫任辛,奉昭节皇后命带小公子去翊坤宫。卑职算不算东西不重要,但娘娘的命令二皇子不敢不从吧。”
说完,也不顾两位皇子是什么反应,便将人带走。
少年被带到一座偏殿,任辛吩咐婢女们给他梳洗上药,自己则抱着剑背身在偏殿门口等候。
殿内传来铜洗被打翻的声音,少年凶狠地挣脱了宫女的束缚,野狼般阴鸷地望着她们,婢女们畏惧眼前乖戾的少年,不敢靠近。
任辛闻声转身迈入殿内,这也是少年第一次看清她的面容。
这是一张很矛盾的脸。
肤白赛雪,唇红似火,冰雪出尘之姿,美艳不可方物。这样一张清冷绝艳的容颜堪称倾国倾城,即使是在少年长大后几十年的人生中也再未遇到过如此惊艳的面孔。然她整个人却透着森然与冷意,始终紧抿着唇,不带半分笑意,一双眼充满倨傲与凌厉,仅轻轻一瞥便觉胆寒,犹如林中兽、空中隼,随时能以诱捕者的姿态给猎物带来致命一击,好似阿鼻地狱中绽放的曼陀罗,透着妖冶的魅惑,惊艳又危险。
任辛一步步向少年走近,沉重的压迫感令少年不堪重负,终忍不住开口道:“你是谁?!”
任辛轻笑一声:“原来你会说话。”
“滚!不然我杀了你!”
任辛抱着双臂,居高临下望着他,冷冷道:“就凭你?”
一道身影闪电般掠过,少年便被点了穴道,随即,身体腾空,被拎了起来。
“放开我!”少年在空中拼命挣扎不脱,遂恶狠狠地咬了任辛的手臂。
任辛愠怒,下一秒手中未出鞘的裁云剑直扼少年喉口,将他抵在了墙上。
少年无力抵抗,艰难从挤出一句话:“你到底......是谁?”
“从今日起,我便是你的师父。”
“我不需要什么师父!”少年嘶吼道。
任辛撤了剑柄,少年虚弱从墙边滑下,旋即又被拉起按入一旁的水缸之中。
少年咳呛,不停挣扎,任辛很快将他拉起:“回答我,这屈辱的滋味好受吗?!”
少年紧咬嘴唇。
任辛松开了他,单手抽剑一挥,水缸立即被劈开,水花四溅,打湿了二人的脸庞。
少年未料到眼前看起来如此纤弱之人竟有惊人的力气,呆呆地望着任辛。
约摸十六七的少女目光中透着孤傲,将手中的剑横在少年眼前:“拒绝我,这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