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水杯,狠狠的摔向他的脚边,碎片炸裂开来,刮擦过他裸露的手臂。
鲜血一瞬间流出,顺着手臂蜿蜒而下。
余舒怀的右手还搭着门把手,手腕上的红色手链与手臂上的鲜血交相辉映,似乎在嘲讽他,多么的自不量力。
少年面上的表情没有变化,紧抿着唇,神色淡淡地看向屋内。
保姆跪了一地,瑟瑟发抖的看过来,女人叼着腿坐在沙发上,漂亮精致的脸微微抬起,冰冷的眼眸看过来。
“又在外面染一头乱七八糟的毛…你真以为我们会一直惯着你?”
又开始找施暴的借口了。
余舒怀觉得浑身乏力,特别是他的脑子,懒得去拆穿这样的把戏。
“余方然在外面借了笔高利贷的时候,我就有跟你们说。”
“…不觉得自己这样很搞笑?”
他声音冷淡的甩下,想要往楼上去。
这栋别墅装修的气派,灯光铺在地面上,四周都是一片金碧辉煌。
可在这金碧辉煌中,却没有一丝的人气。
让人觉得窒息。
“他是你的弟弟!”女人猛地站起身,她抄起桌上的口红,就往余舒怀的方向扔去。
口红直接砸中少年的后背,摔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所以你想怎样?”余舒怀转过头来,他目光直勾勾地落在女人脸上。
“如果真他妈看老子不爽,你大可以一刀捅了我。”
他这次发了狠,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白天少女的影响,目光像毒蛇。
“那你要动手吗?”
他突然笑着问。
四周安静下来,女人没有开口,她自知儿子已经是个成年男人,已经不是她可以随意打骂的年纪。
她冷哼一声,“好啊…你敢威胁我?”
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对方接通后,只回复了一句。
“夫人,我马上就到。”
余舒怀没动,他脸上依旧挂着笑,瞧这女人的一切行为。
“其实我也挺想不通的…为了虐待我,你愿意花大价钱请一个打手?你猜说出去荒谬不荒谬?”
他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别墅里回荡,女人没有接他的话,只是低头扫着一排跪在她身前的保姆。
“凭你们也敢勾引人!”
她吼着,一个巴掌接着一个巴掌的扇下去。
怒火完全是被勾起来的。
女人讨厌从余舒怀脸上看到那一副在看小丑般的表情。
他算个什么东西?
只是一个可以随意发泄情绪的玩具罢了!
大门很快被敲响,男人推门从外面走进来,手中拿着一根棒球棍。
他目光落在余舒怀脸上,神情中闪过一丝的不忍。
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
或者说他都记不清自己是在少年的几岁接过这样的任务,任务很简单,酬劳很高。
起先是打骂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像拍皮球一般,随意发泄。
后来便是顺着旨意侮辱虐待少年,将尊严降到最低,随意的践踏。
而在那魔鬼一样的女人嘴里,解释的极其轻飘飘。
——不听话,揍一顿就好。
可在男人的印象里,似乎这个少年从未犯过什么错,而女人纠错的理由千奇百怪。
…为什么回家进门的时候不冲我笑?
…为什么要比弟弟优秀?
…你是不是想抢弟弟的家产?
…一天笑嘻嘻的做什么?
……
其实到最后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没有理由,只是转移发泄的对象。
一个人被当成活生生的沙包罢了。
然后再给予最好的生活条件,由此捆绑。
看看…我依旧愿意养你…即使你那么坏。
简直可笑……
余舒怀率先开的口,他没有为难人,神情淡淡:“动手吧。”
对方冲过来的时候,他们两个扭打在一块,少年没有忍让,可依旧抵不过对方手中的武器。
在棒球棍锤在他肩胛处的时候,他脑子里瞬间突然闪过一句话。
少女的声音淡淡的,带着满满的心疼。
“你们有问过他愿意吗?”
愿意这样像一堆烂泥一般的活着吗?
余舒怀这样问自己。
他舍不得将人拉进来,自己也没有办法挣扎出去。
就只能闭着眼睛,无力的承受着一次又一次的重击,在对方打累后,在门口车的灯光射进来后。
女人才冷冷的开口。
“阿然回来了,你赶紧滚进你的房间里收拾一下,别被你弟弟看到你这副丑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