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衣服时,沈辞宁愣住了,脸上笑意全无。
清玉漱玉都在门外忙活着,并没有注意到沈辞宁。
沈辞宁关了门,拿着衣服跌坐在地,地上冰凉,可沈辞宁却像是没感觉到,看起来十分迷茫。
“为什么这件衣服在这里,为什么是姐姐送来的?为什么?”
第一世沈辞宁十八岁生辰礼,太子专程前来,送上了一件衣裙,正是这件淡紫色衣裙,十分漂亮。
沈辞宁喜欢极了,第二日便穿着衣裙进宫,这才知道,送了衣裙的若是第二日穿着那衣服入宫,便是同意与太子成婚,而沈辞宁是第一个入宫的,被封了正妃……
沈辞宁看着衣服,只觉得有些心慌,如今她的生辰在即,即便她可以躲过,可这件衣服出现的时机……
“巧合吗?”沈辞宁爬起来将衣服收了起来,沐浴后睡了一觉。
裴岳池刚到府中,玄宸王容灿正站在院中,似乎等了许久,发梢还沾着露珠。
看到裴岳池回来,正要行礼,却见流影脸色不对,仔细看了才发现裴岳池的左手受了伤。
容灿向来对裴岳池恭敬,这还是第一次在他面前乱了方寸。
一阵忙碌后,裴岳池总算躺在床上,重新包扎了伤口,人已经睡了,眉头却紧锁着。
“殿下这是?”容灿问道。
流影这才顾得上行礼,道:“路上遇袭,算得上是死里逃生吧。”
容灿颔首,又看了眼裴岳池,留下了已经学完的课业,离开了御王府。
梦中,沈辞宁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远,看着他渐渐消失在眼前,她想叫喊,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
那人对她来说十分熟悉,可偏偏,她叫不出来那人的名字,看不到那人的脸,只能看到,黑色衣襟消失在拐角,而她的心仿佛被生生掏出,疼的昏了过去……
醒来时,沈辞宁眼角还有泪珠,可她却不记得梦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只依稀记得,一片黑色人影闪过。
心口发疼,沈辞宁缓了许久才缓过来,总觉得方才的梦十分真实,似乎是前两世经历过的,可她想不起来。
天色暗了下来,傍晚又下了小雪,屋外一片静寂,时不时有风吹过树梢,树枝敲打窗子,叮当作响。
沈辞宁回想起方才的梦,突然有些睡不着了,索性起身,将梦中所见画了出来。
梅林,黑影,房屋,拐角。
墨迹未干,沈辞宁呆坐着,火炉时不时发出滋滋的声响,除此之外,在没有别的声音。
沈辞宁败下阵来,她还是没能想到,这是什么地方,那人是谁,为什么自己会心痛,她不知道,不明白。
将画放好,又重新躺好,脑海中总是那片黑色衣襟,不知何时,沈辞宁才重新睡去。
她不知道,她睡着时,京中发生了大事……
次日一早,沈辞宁刚用过早膳,正准备出门逛逛,却没想到一直没见到的沈辞安回来了。
想起昨日的衣裙,沈辞宁决定去问问,毕竟沈辞安今日才回府,怎么会昨日送来衣服。
见到沈辞安时,沈辞宁只觉得她瘦了很多,几乎快瘦成皮包骨头了,整个人看起来没什么精神,皮肤也糙了很多。
沈辞安听到有人过来,又迅速坐好,面上挂着标准的微笑,强撑着坐直身子,眼中却没有了光。
“姐姐,是我。”沈辞宁在门口不敢进门,轻声说着。
沈辞安转头看到沈辞宁,眼眶瞬间红了,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埋头哭了。
沈辞宁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关上了房门,跑过去抱住了她,这时才发现,沈辞安不只是瘦了,身上还有伤口,血水渗透了衣裙,染红了脊背。
两人相偎在一起,谁都没有开口。
沈辞宁心想,她的姐姐是何等要强,虽是庶出,却比得过京中所有的嫡女,她有才华,有样貌,知书达理,懂得进退,时刻都是规规矩矩的,从没有半分逾矩,可如今却哭的像个泪人。
“宁儿,你原谅我,姐姐对不起你……”
只瞬间,沈辞宁明白了,为什么那件衣服在自己房中,为什么自己的姐姐被伤成这般模样,她明白了。
“太子选妃开始了?”
只一句,沈辞安哭的更凶了。
沈辞宁心底复杂,那件衣服竟被送给了姐姐,姐姐不愿入宫,便让自己代替。
她何尝不懂,她的姐姐早就心有所属了,那个威风凛凛的将军……
“他负了你,是吗?”沈辞宁声音微颤,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说这话时,她甚至带了杀机。
“他与平宁郡主定了亲,不日便要完婚,我,我争取过了,可他说,只有郡主,只有郡主可以让他官途顺遂。”
沈辞宁捏紧了拳头,她不怪姐姐将衣服送给自己,因为那本就是要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