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长雪扬手一鞭,叱开毒虫蛇蚁,带众人朝山谷外走去。
山外,随黎明而至的还有玄门众人。
宫沫跟随在队伍后面,紧锁着眉头,显得心事重重。
她在胥山长大,自小便晓得南洲有两处不要踏足。
一是最北边的长乐山,二是最南端的密林。
若是长老们精炼武学也就罢了,她不理解,为何要将初级试炼地设在那处?
那日她将试炼木牌送到无名峰上后,一直心绪不宁。
隔天,她偷偷溜进了睥睨峰上的议事堂,竟发现议事堂大门紧锁。
她透过窗缝往里看,窥见大厅中央有一副浮动的地图,地图三丈宽,五丈高,准确描绘着南洲的山川长河城镇。
山高而睥睨,水流而潺涓,城盛而鼎沸。
三千世界微缩至此,至妙至极。
但此时宫沫无心欣赏,而是死死盯着正下方那一处山谷,上有六七个点,赤如血滴正发着隐隐红光,且有两颗已经暗淡下来。
那分明是弟子发出求救信号!
参加试炼的可都是些没什么修为的初级弟子,为何没有专人看顾?为何玄门没有派出驰援?
宫沫当即回了瑶光宫,却被告知宫主昨日开始要闭关七日。她先后去了灵越峰,孤邈峰,常衡峰……门主长老们不是闭关就是下山去了,接连拜访了六七座峰,愣是没有找到一个做主管事的人。
年长些的弟子语焉不详地提醒道:“宫沫师妹,这些玄门琐事有长老们操心,总之……你就别插手了。”
“可是……”
“难道你真的想让魔宗的人大摇大摆地踏进玄门吗?胥山之外的小门小派被魔修欺凌虐的杀数不胜数,那两个魔修忽然出现在禁地,能安什么好心?”
宫沫一时答不上来。
若是她再大一些,多出门历练几次,或许就能感同身受那些血海深仇,可以懂得正邪不两立的道理。
可她自幼长在胥山之上,未经疾苦。
现在,她只觉得这样不对,又不知如何反驳,只能认认真真道,“是长老们亲自让我去发试炼玉牌的,拿了玉牌就是玄门同袍,那日宫主还叮嘱我好好教她们玄门的规矩,身为玄门大宗怎么能见死不救,出尔反尔?”
“我看你就是个木鱼脑袋!”旁人不再相劝,冷笑一声,“宫沫啊宫沫,你以为为什么长老们闭门不见你,你以为议事堂怎么没人,你以为你们宫门主为什么要挑今日闭关?”
宫沫顶着木鱼脑袋,来不及仔细思考其中的关窍,只想到地图上已经暗淡下来的两颗红点。
难道……
难道那两位魔修已经遭遇不测?
虽然她对魔修没什么好感,但那块两块牌子可是自己亲手送上无名峰的……
想到无名峰,她自然而然,也一并联想到了那位佛修大人。
无名峰是佛子在胥山的修行之地,弟子无令不得擅闯。
佛子既不是魔道中人也不是玄门中人,也不一定愿意出面……但,听说那两个魔修是经过佛子应允才留下来的……
可是无名峰上入云霄,孤道难登,多少弟子为求一面,终无功而返。
宫沫走在无名峰山道上的时候,心里不停地在拉锯后悔,脚步却是一刻没停下来。
不知走了多久,空气中终于有了一缕清淡的梅香,轻微的木鱼声几经流转,回荡在山峰高处。
她舒了一口气,站在山道上鞠了一躬,报上了自己的名号,开门的竟是那名叫做大柱的魔修。
宫沫衣衫被薄汗浸湿,气息尚未喘匀,大柱和小步尘一人拿着一只竹枝,正在院中逗猫玩儿,被这么一看,也停了下来。
三人一猫,大眼瞪小眼。
宫沫顿时觉得魔修果真可恶!方才的内疚担心简直是自作多情,“你!!你怎么在这儿!?”
大柱恍然了一下,“你说试炼啊,芙蓉去了啊,你们试炼不是只认牌子不认人的吗?根本就用不着小爷我出……”
宫沫将将喘平的气,又是一窒,“无知!你懂什么!”
玄门试炼的确只认牌子不认人,但这并非是思虑不周导致的缺漏。
试炼阵法能感应铭牌自行调节,若是一人身上超过一块牌子,那所承受的强度会惩罚性地提高数十倍。
对寻常魔修而言,这数十倍的试炼强度或许可怕。
但那位可是传说中的凌霜侯风长雪,只怕还不够人家塞牙缝。
大柱对前辈充满信心,现下又不便言明,只得宽慰道:“这就不劳小仙女费心了,只要你莫将作弊的事同你们家长老打小报告……”
“绝对出事了!”宫沫哪里还顾得上平常的礼仪,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瑶光宫弟子宫沫,擅自上山,求佛修大人相助。”她朝门内远远鞠了一躬,将事情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