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惜玉宫。
一群烟青色衣裙女弟子,统一腰坠小玉瓶和锦囊袋,井然有序地迈入惜玉宫,待行至惜玉宫主面前后,她们齐齐拜道:“师父。”
惜玉宫主手执拂尘,于袅袅香烟中而立。她年长弟子们五十余岁,外貌却依旧昳丽。
她沉着问道:“结界如何?”
没人敢答话,大师姐朱画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回师父的话,我们将整座山都寻遍了,确认没有结界破损的地方,只是……”她面露悲色,“我们没用,还是没有找到镜清的踪迹。”
惜玉抬手,示意她不必如此说,“你们已尽力而为,不必自责。”
而后她一挥手,一道虚空镜像便浮现在众人眼前。
虚像上是惜玉的剑灵,剑身周遭散发着微弱的青光,沉睡在后山的某处洞穴。
它本该完好无损,却在三日前出现裂痕。
弟子见状,面露惧色,皆是难以置信。
“我们看过结界的每一处了,都没有问题啊。”
“可剑灵出现裂痕,就说明结界遭到破坏了。”
“会不会是剑灵弄错了?”
“要不还是请其他宫的人出面相助吧。”
“不行,另外十宫的人本就看我们不起,若是连结界这种小事都搞不定,往后还不知道要把我惜玉宫说成什么样呢?”
惜玉没有呵斥弟子们私自议论,她也想不通,究竟是哪出了岔子。
蜀山已历九百余年,至今共有一十二宫,惜玉为其一,宫里多为女弟子,钻研医法药法,以救死扶伤为先,惩奸除恶为后。
自开山掌门封扶云辞世后,九州已太平许久,只是偶尔有些小妖小鬼作祟,伤及无辜百姓性命。
三日前,弟子镜清在宫外守夜时无故失踪,气息全无,惜玉恐有变故,立即与剑灵感知,方才知晓结界已遭破坏。
但惜玉却无法判断缺口在哪。
七日之后便是督学之日,届时将有主宫的长老亲临各宫进行考查,如今出现岔子,督学怕是也要推迟了。
惜玉当机立断:“朱画,代为师传令下去,除看守大殿的弟子,其他弟子即刻下山,搜寻闯入者,以免其伤及住在山上的凡人,若有异样,传信通禀,切不可擅自处置。”
朱画:“遵命。”
“师父,弟子有一愚见。”
说话的人是在朱画身边的少女,穿着打扮与门内弟子无异,但发间多别了一株以假乱真的黄花簪。惜玉和其他人都在为这一变故而忧心忡忡,面色自然好看不到哪去,唯她毫无颓意,双眼熠熠。
惜玉见她俏皮活泼的模样,心里的沉重不知不觉减去几分,于是不痛不痒地斥道:“乔蓠,人命关天,现在可不是胡闹的时候。”
名唤乔蓠的女弟子直言:“弟子明白,但弟子觉得,师父该将此事告知主宫,让大弟子沈秋双前来相助。”
女弟子们如闻见了肉的饿狼,方才还垂头丧气,此刻却都两眼放光:“掌门座下的大师兄?!”
惜玉:“……”
她修的是清净道,传授的也是清净道,怎的一个个都如狼似虎。
惜玉:“找沈秋双来?”
乔蓠作揖,面露愧色:“弟子斗胆……其实弟子以为,镜清很难再回来了。”
这话叫众人听了心惊,大师姐朱画更是怒火中烧:“乔蓠,昨儿大家一齐下山搜寻,始终都不见你,你不关心镜清的死活也就罢了,怎好意思再咒她!”
“师姐,”乔蓠不急不缓地辩道:“我知镜清与你交好,如今她下落不明,你定寝食难安。”
乔蓠面向惜玉:“但是师父,凡是入惜玉宫的弟子,都是要血誓剑灵的,一是防止心怀不轨之人潜入我宫,二是让剑灵能够感知我们的魂识,就算我们遭遇不测,也能凭剑灵对我们的桎梏,在三日内召回魂识,重塑肉身,此为我惜玉山最高心法,纳灵。”
惜玉静静听她说完,略有些惊奇道:“你已经试过了?”
乔蓠有些难过地垂头:“镜清师姐下山一日未归,您说剑灵感知不到她的气息了,我就自作主张,偷跑进后山,施展了纳灵。”
她对着剑灵枯坐了几个时辰,别说魂识了,连半缕残魄都没拼出来。
天将明之际,她终于死心,不甘地抹干净脸,恢复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跟随巡山回来的弟子一起面见惜玉。
惜玉虽喜于乔蓠无师自通了一门绝学,但更悲戚镜清的遭遇,“要是你的纳灵没有差错,那镜清就只有一个下场……魂形俱灭。”
她的话像一阵冷风,钻进了每一位弟子的心里,冷得她们直打寒战。
闯进惜玉山的,绝非善类,别说保护山民,便是她们自己,稍有不慎也会变成下一个镜清。
惜玉叹惋一声,“乔蓠,你说的不错,虽然这是惜玉宫的事,但仅靠你们,难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