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什么年月?”
“宣德七年,八月十六。”
“宣德七年......沈芸......”王欢脱口道,“大盛朝?”
“是啊。”
后脑的伤隐隐作痛,王欢掐了自己胳膊一把,那痛楚立刻传了来。王欢从么做过这么真实的梦,可若这不是梦——
那就是她穿越了。
她竟然穿越到了小说《大盛风华传》中,穿成了疯批反派沈芸。
目眩神迷。
坐在炕上想了好一会儿,她勉强接受了自己穿越的事实,随即又甚是疑惑,她一个根正苗红的班干部,怎么没穿到主角薛婉身上,反倒穿到了反派沈芸身上。而且,宣德七年?
王欢抱着臂膀想宣德七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想来想去忽然想起,这本小说是从宣德八年开始写起的,宣德七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根本就不知道。
这怎么,人没穿对,时间也没穿对?!
理顺了一下小说中和沈芸有关的剧情,想起,沈芸没发疯之前,的确在掖庭宫做过几年罪奴。
沈芸的父亲沈端曾做过登州通判,宣德六年,沈端发现知州许氏收受贿赂,以权谋私,于是写信弹劾许氏,许氏的岳丈是当朝参知政事,翁婿二人合谋诬沈端垄断官盐,公器私用、以权谋私,沈家因而被抄。沈端在诏狱被严刑拷打而亡,沈家男子皆北上充军,女子则运往州县做了官妓,最小的女儿沈芸,因不足十五,被送到掖庭做罪奴。
沈芸初时总被方姑姑及掖庭宫人欺负,身上总是青一块紫一块。她深陷泥淖,无可解脱,但终于在几个月前迎来了转机。
在掖庭宫做活的都是年轻女子,因多官宦女,其中不乏有模样俊俏、能歌善舞之人,而沈芸,就是其中的翘楚。
沈芸善舞,她在登州时,登州曾有诗“水袖灵蛇舞,步步生春晖”形容沈芸的舞步,她设计的“纤云舞”更是风靡登州。沈芸被关押后,登州禁了沈芸的几支舞,可仍有官家小姐在家中偷偷练习沈芸的舞步。
教坊司知她名气,于是将她征入司里,为即将生辰的太子泓献舞。宣德七年五月,也就是三个月前,沈芸的水袖舞博得太子泓之心,太子泓赏沈芸一锭金。
教坊司掌司有意让沈芸留在此处,但沈芸被教坊司其他宫女嫉妒,她们联合诬告沈芸偷盗,沈芸被关押数日放才放回,教坊司也待不下去,她只得又回到掖庭。
回到掖庭后,她性情大变,她将那锭金子给了方姑姑,从此成为方姑姑最得意之人,估摸就是现在了。
透过漏风的窗子看了一眼院落,只见四四方方的院子中坐满了姑娘,她们散在院子中,每个人面前都有一个水桶,此刻正在卖力地搓着手中的衣服。
唯有刚才跪着的姑娘,此刻仍旧院子正中里跪着。
王欢问道:“她是谁?”
蕊心面上有点疑惑,但还是照实答道:“她叫林馨儿,上月来的,昨夜就是她伤了姐姐。”
看来昨夜应是沈芸强抢林馨儿的东西,却被林馨儿反杀,而自己莫名其妙穿到了沈芸身上。
这沈芸也真是有意思,明明打不过,还非要去抢,还真是又菜又爱玩啊。如此想着,她穿好鞋袜走出院落。
沈芸的身子比王欢矮小,王欢迈的步子大,差点摔倒,她忙稳住脚步,让自己尽量走得平稳。
院中混杂着皂角的香气和腐败的臭气,熏得王欢喉咙翻滚。
因众人都在洗衣的关系,地上一直湿漉漉的,而林馨儿就跪在潮湿坚硬的青石板上。
林馨儿肤质略黑,面容精致小巧,她的唇角额间有些淤伤,应当是中秋那夜被沈芸打的,王欢走到她跟前,蹲下身子说:“快起来,我没死,你还跪什么?地上这么湿,小心得了风湿病。”
说罢,就去扶林馨儿,林馨儿厌恶甩开王欢的手,怒视着她:“方姑姑罚我的,你让我起来,不是害我么?”
“方姑姑......”王欢嘟囔了一句,不禁朝着身后看去,刚才他只看到方姑姑去了对面的屋舍,但对面有五六间联排的屋舍,具体去了那间,她不得而知。
正好蕊心从外面走进来,她便起身问道,“哪个是方姑姑的屋?”
蕊心又疑惑地拿凤眼扫了王欢一眼,笑着说:“姐姐真会开玩笑,你这早也去晚也去的,怎么反倒问起我来了?”
王欢耐着性子道:“快说。”
蕊心指着最中间的屋说:“那里便是。”
“谢谢。”王欢听后,疾步朝着那个房间走去。
敲门进了方姑姑房间,方姑姑此刻正靠在床榻上嗑瓜子,她的房间乱糟糟的,衣服随意丢在炕上,吃剩的瓜果也未及时清理,房间已散发了些许异味。王欢进屋之后为了缓解紧张猛吸了一口气,这会儿差点没吐出来。
看到王欢来,方姑姑便给了王欢一把瓜子。
王欢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