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秦婉儿和陆让回到山下的乱葬岗,看到了他们的马在那儿悠哉地吃着草,竟没跑,还挺忠心的。其中一匹之前被山匪砍伤了前腿,秦婉儿给它简单包扎了一下,但它走路一瘸一拐的,看着不像能驼人的样子。没办法,两人只好同乘一匹马,再牵着另一匹,却在谁坐前面谁坐后面的问题上僵持上了。
秦婉儿从来没有跟别人同骑过,即使是小时候,师父也是直接把她扔到马背上让她自己摔,摔了再站起来、爬上去。她见过别人双人同骑都是大人在后小孩在前,理所当然地以为坐前面比后面更轻松些,说得振振有词:“你腿上有伤,就尽量少动吧,我坐后面方便控马。”
陆让却道:“我坐前面你怕是要看不到路了。” 的确,陆让比秦婉儿高了一个头,坐前面能完全遮挡了视线。
“你头低一点不就好了。”
“那多难受啊。”
“那你这个样子骑马不难受啊。” 秦婉儿指了指陆让腿上的伤。最终还是陆让妥协了。
于是就出现了陆让为了不挡视线,索性俯身抱着马脖子的画面,一度十分滑稽。
二人一路跑马到了驿站,下马的时候陆让一直扶着腰,秦婉儿抱歉地说:“对不起啊,我没想到你个儿这么高……”
思冬、刀三和刀五已在驿站等候多时,刀八却因伤势过重,没挺过来,已经下葬了。
思冬见陆让走路坡脚,还手撑着腰,赶紧上前扶住他,道:“公子,王妃,你们没事吧!”
“没事。” 陆让拜拜手,示意他不用扶,“你们看到魏逍遥了吗?”
“没有诶,魏逍遥不是跟你们一起走的吗!”
“他中途不见了。” 陆让神色冷峻,“我们先进城,休整几日。魏逍遥,怕是不会回来了。”
千戈镇是山下的边陲小镇,以流民为主,没有什么产业,若非说有,大概就是土匪了吧。陆让见街边有一家客栈,正想踏进去,思冬在他耳边道:“公子,我们没钱啦。”
“车里的没了,你身上的呢?不是叫你贴身带着银子的吗?”
“先前为了给刀八治病,花掉了…… 那大夫装模作样地开了好几服药,结果治不好又推脱说刀八是中了毒……” 思冬越说越小声,哪有为了给下人治病,让主子没地方住的道理,更何况那病还没治成,白花了银子。陆让拍了拍他的肩:“无妨。”
秦婉儿扯了扯陆让的衣袖,指着街角一所废弃的宅子道:“要不,我们住这儿?”
刀五出声道:“王妃,这宅子实在阴森,门口挂的全是蜘蛛网,怎么看都像是会闹鬼的样子。”
“我问问看。” 陆让喊住一位路过的老太太,道:“大娘,我们是路过的旅客,请问您知道这座宅子可曾有什么人住过?”
“……” 大娘闻言,神色慌张地摇了摇头,加快脚步走开了。
思冬道:“看来这宅子果然有问题!”
这时,街边走过来一个乞丐老头,佝偻着身子,道:“几位,我劝你们别住。据说这里曾是个土匪窝,里面住的土匪头子是道上响当当的地狱阎罗,结果十年前被人一锅端了,上百条人命死在里面,全都化成恶鬼了啊!听人说,曾经进这宅子的人,没有一个活着出来。”
刀五吓得一哆嗦:“要不咱们还是算了?”
“就住这儿。” 陆让难得以发号施令的语气说话,几人也不敢再说什么。千戈镇十年前的土匪窝,被人一锅端了,正和洛家灭门案中端王剿匪的情形对得上。
秦婉儿倒是很喜欢这种鬼故事,问那乞丐老头:“你说没有一个活着出来,是死了,还是凭空消失了呀?” 她倒要看看,这恶鬼究竟是什么样。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哎,年轻人不听劝,只能祝你们好运了……” 老头摇着头走了。
陆让带头推门走进了废宅,秦婉儿紧随其后,思冬他们也跟了进来。好家伙,这院子比外面看着更恐怖,全是陈年白骨。院子里坑坑洼洼的,每个坑里都有几具尸骨,裸露在外面,那挖坑的人似乎连埋都懒得埋了。
几人挑了中间略微干净一些的石子路走向室内,进了屋便看见正厅供着一尊半人高的阎罗像。乞丐老头说这里的匪首叫地狱阎罗,也不知是先有这名字还是先有这佛像。屋内倒还算干净,起码是能落脚的状态。
思冬又去其他的屋子看了看,喊道:“公子,房间很多,打扫一下应该还能睡!”
刀五啐了他一嘴:“你还想睡觉?在这种地方你睡得着?没听那老头怎么说的,不怕睡到半夜被鬼上身!”
刀三拍了他脑壳一巴掌:“昨晚就没睡,今晚再不睡,你想修仙啊!”
陆让道:“好啦,大家忍一忍!今晚轮流守夜吧,我先,困了的就先睡一会儿。”
思冬道:“那我先去收拾一下卧房。” 刀三则倒头就在正厅的杂草堆里躺下了。
刀五翻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