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她喜欢许庭策吗?
未必,他站在她眼前她都认不出他来,又能有多少喜欢。
两世为人,她只在许庭策的身上找到过那份心动。
只有在这个时她才知道她不仅仅只是于雪浓,她还是无意落入此间的另一个人。
她是要去见许庭策吗?
她要见的是那段最美好年华中的自己。
陆时雍再聪慧绝伦,他也不会理解女子细密幽深无法宣之于口的情感。
他只当她是少女怀春,脑子不大灵光。
于雪浓被陆时雍直盯盯地瞅着,心里亦是有些心虚。
但是又想到,他俩充其量就是一合作关系,他还能管着自己,瞬间又来了几分底气。
“你倒是说句话,你陪不陪我去。”
“陆时雍冷冷道:“陆某现如今戴罪之身,能住在家里,许陆某留后已是天恩,陆某已是感激不尽。”
陆时雍这话说得于雪浓大囧,论起来自己还是他花钱买的媳妇。
这媳妇还想着拉他去会情郎。
陆时雍头一次将话说得这般直白,于雪浓有些尴尬。
她正想找话头找补。
陆时雍宛若毒蛇附体,说出去的话,把于雪浓气得七窍生烟。
“有道是【襄王有意,神女无心】而今却是反过来【神女有心,襄王无意】,某只怕于小姐水中捞月,空欢喜一场。”
被陆时雍一刺激,于雪浓登时面色通红,自己想要夹带一个私货怎么这么难?她就不能好好的跟自己的青春岁月告个别。
于雪浓眼睛通红,似乎还有泪珠子滚落出来。
陆时雍见于雪浓突然不说话了,抬眼看了去,他似乎把人给惹哭了。
现今他不过而二十岁的年纪,甚少与女子打过交道。
说实话他内心是有一些慌张,同时他也生出了些少年意气。
自己的容色样貌、学识身份哪样比他许庭策差,于家小姐凭什么一点都不把他放在心上。
就这样,陆时雍穿得跟花孔雀一般,又是带了玉冠、又是穿上御制的锦衣,腰间系了跟玉冠同色系的腰封。显得肩宽腿长,眉目如画。
陆时雍出场的时候,于雪浓都小小的惊艳一把。
弄来的马车也是镶金点玉。
坐在马车里头的于雪浓有些忐忑不安,“咱们会不会太张扬了?”
陆时雍不但自己整个跟花孔雀一般,还让人把她好一顿拾到,给她挽上女子时兴的灵蛇髻,穿着一身青碧色的衣裙,与陆时雍站在一块当真是好一对璧人。
她原计划就是远远地看上一眼就行。
闭目养神的陆时雍霎时睁开眼睛,语含嘲弄道:“三日之后我便是军奴之身,现如今我不张扬一些,今后怕是没个机会。”
于雪浓沉默了起来,她有些后悔让他带自己去凤凰山书院。
陆时雍好似故意打消她的疑虑一般,“我年岁小的时候跟着凤凰山的山长沈从道学过几年,他见我聪慧,还想着收我做关门弟子。只是祖父跟他不对付,死都不肯我跟他多来往。
听说我被贬成军奴那会,老头子也没少从中斡旋。于情于理我都得去拜访一二。”
于雪浓了然,原来他与凤凰山书院还有这等渊源。
车辙粼粼,两人倒也是无话。
倒是没多久,马车便停了下来,外头的马夫恭恭敬敬的说道:“到了凤凰山脚下。”
于雪浓想也没想,就准备下马车。
谁知她的胳膊被陆时雍轻轻拽了一下,于雪浓还未反应过来,幕篱便戴在她头上。
陆时雍替她打理妥当之后,他才放她下马车。
凤凰山到凤凰山书院有一段距离,幸亏陆时雍给她戴了幕篱,替她挡住了不少学子好奇的目光。
凤凰山到凤凰书院就一条道,平日里都是学子,鲜少有女子踏入。
现如今男人堆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女人。
可不跟一滴水入油锅吗?
躲在幕篱后的于雪浓颇为不嗤,自己好端端地低调人,拜他所赐,经受了两辈子都没有过的关注。
陆时雍好似知道她内心所想似的,淡淡地说道:“今后你跟着我去了霸州,怕是没有机会在穿江南时兴的衣裳,而今能穿一天是一天吧。”
于雪浓偏头看了一眼陆时雍,恰巧他们站在树荫下,他的侧脸在暗光下忽明忽暗,倒是看不清他真实的神色。
于雪浓有时都弄不明白,上天为什么总喜欢开玩笑。
把原本的天之骄子打到泥潭里去。是想看着他们彻底陷落?还是想看他们不顾一切的爬上来?
于雪浓有时候都在想这世间的游戏当真是没有意思。
凤凰山书院前后来了两对璧人,自有一些好事的学子,跑过去给山长通风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