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等她停下手里动作,二人的交流声已经随脚步渐渐淡去了。
棠昭把唇膏塞校服口袋里,正要出门。
结果手还没碰到门把,门就被猝不及防地推开了。
她吓一跳,短促地惊叫一声“啊”,第一反应是往后退。
因为来人太高,棠昭的视线只能跟他的胸口齐平,她尚没来得及看到对方的脸,男生就已然迈进来,三两步拉近了他们的距离,让她感觉被一片阴影紧紧压住了。
紧接着,门被关上。
男生抬手就咔一下上了锁。
“你——”
她刚吐出一个音节,嘴巴让人捂住。
棠昭微微昂首,看到一双明亮而清澈的眼睛。
少年的声音低磁,微凉,像是太阳下的溪水,冷冽而不阴沉。
“躲一下,别出声。”
他的掌心不轻不重地覆在她的唇周,给她的鼻息融入一股好闻的气味,像被晒久了的柑橘,些微苦涩,又有回甘。
挡住了她一嘴唇的桃子香。
棠昭突然心跳加速,像是鼓点一般重,突突地跳到了嗓眼。
外面有人在咚咚敲门——
“周维扬,出来!”
不是他爷爷的声音。
比周延生更年轻点,应该是一个中年男人。
周维扬望着那扇被暴力敲打得有点摇晃的木门,他偏头看去时,只给她留半边侧脸,他背光而立,五官在灯影里仿佛被虚化,流利的鼻梁和颌骨线条却很鲜明。
她视线往下。
他白色卫衣的外面,穿了件和她一样的校服。
过会儿,外面的声音放缓,变得语重心长了些:“维扬,你出来好吧?我不抓你回去,我就跟你说几句话,你爷爷让我给你捎几句话。”
少年闻言,扬了一下嘴角,幅度很小,有一种将对方看破的轻蔑。
好像在说:我听你扯。
棠昭抿了下唇,因为他无意识用力的手掌,碰到了她粘腻的唇瓣。
她确信,她的蜜桃味擦在了他的手心。
大概也是感觉到了,周维扬稍稍松开手。
他看向棠昭:“说有人。”
“……”也是有点担心不按他的想法来就会被杀人灭口,棠昭迟疑几秒,钝钝地出了声,“有、有人。”
外头那催促的声音果然顿了下。
敲门声也中止了。
她接着配合表演:“我上厕所呢,你别进来啊。”
外面的男人自我怀疑:“不可能啊,我看着他进去的……”
而后又道:“不好意思啊小姑娘,我在这等你一下吧,我不太放心。”
周维扬放开了棠昭,他走到窗户前,用力推开把手,瞬间,一股冷风涌进来。
他躬身往下看了眼。
会所在二楼,但这儿的二楼较高一些,大概是普通公寓楼的2.5层。
几乎没有犹豫,周维扬脱下了校服。
棠昭恍惚意识到他要做什么,问:“你要跳下去吗?好危险啊,你要不去……去,去,”她词汇量匮乏,用了个不恰当的,“自首吧?”
“我有事儿,必须走。”
他言简意赅地说着,又掀起卫衣下摆。
棠昭没来得及避开视线,于是倏地就看见了男孩子赤.裸的腹部,在怔忡不已的茫然状态里,就这么看着他的卫衣被利落地脱了下来。
少年修长漂亮的裸.身浸在月光下,显出一种象牙白的洁净清爽,靠运动练出来的规整线条优越精美到极限。
薄薄的肌肉,轮廓与肌理少不了一分,多不了一毫,是恰到好处的绝美肉.体。
卫衣和校服,两团白色衣物都在他手中。
周维扬把两件衣服的袖管绑在一起,又四下看一周,在找哪根墙角的水管最结实,他绑衣服的动作很娴熟,举手投足都是老江湖的流利。
周维扬一边做着这些,一边偏过头,望了她一眼。
他端详着她,大概七八秒钟的对视后,确认了她的脸色微妙而尴尬的变化,似笑非笑的一声:“害臊啊?”
说话的音色比刚才轻薄了一些,好似浅浅的漂浮在这暧昧不清的月光里。
“……!”
棠昭的心跳差点停了。
男生露出单薄的一张笑面,隔一段距离,让她对他的气质判断得更清。狭长的双眼,被戏弄意味十足的眼神衬出满溢的痞气,有着锋利的,爪牙毕露的个性。
这一刻,这个本该因惊险而争分夺秒的空间,忽然凭他的一笑而变缓了时间流速。
周维扬又问:“没见过男人脱衣服?”
他就那么歪着脑袋,一边给衣服打结,一边看着她,轻轻笑着。
见过,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