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还想顺便蹭个午饭,但听人这么说,明杨便不好意思硬要人家下厨。
社学厨娘也是百姓,自己身为父母官,自当要爱护。
要真是把她累坏了,自己去哪儿再寻美食呢?
于是明大人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温声道:“本官只是随口一问,你与姜老三两人将上工时间安排分明这很好,轮番休息,保重身体,不好耽误了学生们的饮食。”
竺晨风将他的心声听得分明,忍住笑,屈膝行礼道:“多谢大人体恤。”
明杨满怀郁闷地吃完了半个肉夹馍,打算中午饿一顿,饿出点胃口,晚上才好捱过县衙厨子做的饭。
他不便把社学这边当成自家厨房,只能偶尔找借口过来一趟,现在已经开始琢磨下回找什么理由好了。
让冷烟补了三个人的饭钱,明杨带人离开,竺晨风特意用油纸包了点干酪给他:“办公心烦的时候,嘴里嚼点东西,有助于缓解焦虑。”
少女笑起来那么俏皮,令人看着心情就舒畅,吃不着美食的郁闷微微消散了一些。
“多少钱?这些应该不便宜。”明杨正要示意冷烟掏钱。
竺晨风摇摇头:“是店家送的小样,没花钱。”
小样?明杨脑筋一转,心道,哦,应是“货样”的意思,这女子说话真是有趣。
他接过纸包,微微颔首:“那就多谢了。”
“不客气不客气!大人慢走!”竺晨风冲明杨摆摆手,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想,等着吧,早晚你还得来找我。
不就是傲娇的猫嘛,我最会撸猫了,猫咖里多高冷的猫都得对我露出肚皮。
明杨握着包有干酪的纸包,正想往袖筒里塞,犹豫了一下,又打算塞进胸口,突然被长信给拦住。
少年眼巴巴地问:“少爷,能不能给我尝尝?”
“干酪而已,你又不是没吃过。”明杨不肯,“再说这也不是那厨娘做的,味道普普通通。”
长信眼睁睁看他把纸包宝贝似地塞进怀里,小声嘟囔:“既然味道普通,干嘛还这么小气。”
他和冷烟都是从小陪着明杨长大,三人一同吃饭、一同念书、一同练武,情同兄弟姐妹,除了在人前要注意身份尊卑外,私下里相处都很随意。
明杨也只有在他们面前才能做回自己,不必事事周全,不必端出官架子维护威严。
还是冷烟旁观者清:“少爷不是宝贝这东西,是宝贝送东西的人吧?”
“跟人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意中人。”长信还在怨念。
明杨听得一脸无语,在他额角一弹:“瞎说什么。”
长信又像是醍醐灌顶:“哦,我明白了,少爷其实是惦记上了晨风姐姐的手艺!要不把她调去县衙吧?这样我们每天都有好吃的了。”
“要是能这样,少爷还会这么纠结吗?”冷烟像看傻子似地看着他,“少爷是官,社学里的夫子学生都是民,官不与民争利,哪怕是一个厨娘这么小的事,传出去也会有损少爷名声!再说了,平白无故调人去县衙,咱们那几个厨子心里该怎么想?会不会欺负竺姑娘?多一个人就要多发一份饷,会不会弹劾人员冗杂、管理不善?只为了自己嘴巴爽利,就伤害一众人的感情和利益,岂是好官所为?”
明杨被人说到了心坎儿里去,闻言长长叹息:“知我者,冷烟也。”
长信小脸皱得像苦瓜:“在翰林院的时候就够麻烦了,什么都要考虑,怎么现在来了地方上,还得顾虑这么多。”
“毕竟少爷身份不普通,盯着我们明府的人多了去了,就算去边关做官也得小心。”冷烟拧了拧他的耳朵,“这些年你真是光长吃心眼儿了。”
此刻的小书童非常委屈巴巴,可怜、弱小,但能吃。
“大人!大人,您怎么一早就来了?”周管事略显惊慌地向他们小跑了过来。
他早上来吃饭比较早,明杨到的时候他已经吃得心满意足离开,而夫子们一直在饭堂那边吃饭,没跟明杨打照面,他们都是听学生议论,才知道可能是县令大人到访。
平日里,社学事务都是周管事去县衙汇报,明大人很少亲自过来,谁承想昨晚来了今早又来,这是要做什么?考校我么?周管事莫名有些发抖。
夫子们不必非得来补这个礼数,他只能自己瑟瑟发抖地来见上官,连声道:“卑职招待不周,实在罪过!”
“管事不必在意,本官只是随意视察一下学生们的饮食情况,见他们对竺姑娘的手艺都很赞赏,本官就放心了。”明杨温和笑道。
虽然他气质态度跟方才区别不大,但身边人能够明显地感觉出,他一下子就从“明三少爷”变成了“明县令”。
周管事闻言松了口气:“大人放心就好。”
“对了,既然来了,有件事顺便提醒你。”明杨边走边说,“昨晚接到公文,据传有一伙拐子在附近州县活动,主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