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从侧面抱住了她。毛茸茸的蜜柑色短发扫在她的脸侧,像一只走丢了很久终于找到主人的小狗毛茸茸的尾巴。
“阿照同学,”日向把脸埋在她的肩头,闷闷地喊她。照朝应了一声,他却没有马上回话,半晌之后才低声说,“要是我说感觉你真像我的……”大男孩像是咽了咽口水,又继续说,“……我的老妈,你会不会揍我?”
内容是玩笑的内容,语气却全然不是玩笑的语气。一瞬间照朝感觉自己心都要碎了,她抬手,像是为一只真正的小狗挠耳朵那样,揉了揉年轻男孩的后脑勺。
照朝并不完全了解日向在里约的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他也说过,也牢骚过,她或许还比山口、比仁花知道得多。但那些终归不过是冰山一角,是露出海平面的一小部分,而藏在水下的无法窥视的大多数,他究竟吃过多少苦,大概只有日向自己清楚罢了。
“如果是平时的话肯定会揍的。”照朝无声地叹了口气,用轻快的口吻说,“但后面还要仰仗你呢,所以今天我特许啦。”
“对了,等下还要吃夜宵呢。”放开她之后日向挠了挠头,主动拉开了距离坐回到了床边,“那个,那咱们现在走?还是你先去洗个澡……”话都出口了他又觉得不太对劲,这个台词怎么听起来怪怪的?但说都说出来了又不能倒带,只能越说声音越小,“……什么的?”
“嗯嗯,要洗一下。稍微等我一会儿,很快的。”照朝在箱子里翻了翻,拎了两只衣物收纳袋出来丢到床上,又抬头问他,“我穿什么比较好?”
日向翔阳愣了半秒才意识到她是在问他,下意识地把照朝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她下飞机时披着的外搭已经脱掉了,穿着藏蓝色白条纹的短袖T恤和米色的九分裤,是那种在宫城、或者东京更多一些,街头随处可见的年轻女孩的样子,只是脖颈上那一抹晃动的银色——
所以女孩子问这种问题的时候应该怎么回答?日向咬了咬舌头,试探性地说,“……呃,像我这样,差不多就行?”
“妥了。”这种回答日向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的,然而照朝还真就应了,像刚才日向打量她那样把他从头到脚看了一圈,在那两个收纳袋里选了一个拎着进了浴室,顺便还从扔在床上的包里翻了什么丢给他,“尝尝这个话梅,超好吃。”
见那门关上日向好歹松了口气,转念一想又开始紧张。水声很快响了起来,他一手握紧了她丢过来的话梅罐子,另一只手轻轻地,按了按胸口的位置。
…………
2016年里约奥运会奥运村坐落于城市西南部的巴哈区,背靠着满目的绿意盎然。这里距离东南部的市中心约40公里,到本次大会的排球比赛场馆——马拉卡纳齐诺体育馆——车程约50分钟。这31座建筑所容纳的一万七千多人之中会有技术官员,有教练队医,而更多的是从世界各个角落聚集到这人类体育最高舞台的运动员们。
这些人中,有人已经功成名就,有人已经誉满全球,有人可能仍然籍籍无名,也有人可能会在这灼热的十七天里收获全世界注目的眼光——
这里比里约的其他区域更早进入沉睡。大会刚刚开赛不久,绝多数运动员都保持着良好的竞技状态,随着夜色渐深渐浓,一座座运动员公寓也慢慢安静下来。而在这3600余间公寓的其中一间里,日本男子排球国家队成员影山飞雄,在黑暗中无声地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