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落到怀里抱着的塑料包上感觉眼前一亮,顿时又理直气壮起来,“再说、难道不是你让我——”
“总之!”车轱辘话就不要纠结了,照朝一把抄起刚才被主人准备毁尸灭迹的小测验试卷纸垫在下面,把浅黄色的洗浴用品包往长凳最靠近淋浴间的方向用力一拍,“洗发水什么的!放在凳子上了哦!”
…………
浴室的门摔得震天响以示自己确实没有留在这里的意图,照朝左脚绊右脚地出了门,坐在外面大厅的长凳上才想起来自己忘了拿墩布把那块水迹擦掉。该,竟然吼我,她把新拆封的袜子拉好,一边穿鞋一边愤愤不平地想着,等一会儿摔个四脚朝天的才……
……才不好啦!不过这会儿也不方便再进去一趟,想想刚才她在浴室里的时候影山隔一会儿喊她一次、就怕她晕在里面的呼唤声,照朝还是站起来走到门边,狠狠地拍了拍门然后拧开把手,只用一根手指把门推出小小的一道缝隙,“那个,小飞?”
“……”一阵有点漫长的沉默,然后影山似乎在压抑着怒气……或者是别的什么,总之是在压抑着什么的声音响起来,低沉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说。”
“那个,我是说啊……”这个声音听起来有点糟糕像是真生气了,一会儿出来不会要戳她的脑门吧,照朝硬着头皮把“储物柜那边的地面上有水当心滑倒”的事儿说了一遍,“……就是这样啦,”她语速很快地絮叨了半天,结果没听到任何回应,“……小飞?你在听吗?影山同学?”
仍然没有回答,照朝侧耳分辨着浴室那边传来的声音,却只有莲蓬头始终未曾停止过的水声。不会有哪里不舒服吧,她稍微提高了一点音量,收起了平时特意上扬的语调和尾缀,认认真真地喊了青梅竹马的名字,“飞雄?”
余光里划过一道炫目的闪光,照朝分心的一瞬间震耳欲聋的雷声也响了起来,随后是大颗大颗的雨滴砸在地面上的声音。这场闷热了一整个下午的暴雨在酝酿了这么久之后终于洒向大地,与此同时影山的声音也带着疲惫响起,仿佛压抑了很久的重量和压力一下子全部释放出来,却又带着种认命般的无可奈何,“……是,我知道了。”
…………
接下来最后的正常记忆是坐在长凳上望着门外倾盆而下、仿佛永无止境的暴雨,然后就好像坠入了一块巨大的奶油蛋糕,却又很轻。照朝被包裹在里面,整个人都软乎乎轻飘飘的,鼻端也全是甜蜜的奶油的味道——
等到恢复意识的时候感觉整个世界都在轻微的晃动着,照朝从梦境中猛地清醒过来。她动了动身体想要坐起来,一支楞才发现,自己是趴在别人的背上的。
“醒了吗?”背着她的青梅竹马放慢了脚步,把照朝往上托了托,“放心吧,快到家了。”
照朝抬起睡得有点沉重的眼皮,飞快地打量了一下周围。空气中弥漫着暴雨之后仿佛整个世界都被重启了一遍的清新感,看天色已经入了夜,但街景很熟悉,这确实是回家的路,再转过一个拐角就是她和他住着的那条街。
梦醒了奶油的甜香却没有散去,照朝突然反应过来,这是她新换的洗发水和沐浴露的味道,现在也是影山的了——她把脸埋在男孩的肩头,鼻尖翕动嗅了嗅,有点挫败地小声问,“那个,我有没有很重啊……”
北一的校址离家其实不算远,照朝跟影山都是走路上下学的,但背着一个人的重量的时候就另当别论。她不管怎么说也得有个四十多公斤的体重吧,跟人的重量相比,两个人的包都挎在影山一个人的身上这种,都已经不算事儿了,“要不你还是把我——”
“把你放到水里去?”影山毫不留情地接话,又马上压低了声音警告她,“算了吧,马上就到了——你,不要乱动!”
“我稍微看一下啦……”刚才只是走马观花地扫了一眼,现在的时间又晚、视野又暗,照朝从影山背上稍微支起一点身体,仔细连人带周围瞅了一圈才发现,挂在男孩身上的挎包,包带上两两系着两双用鞋带扭在一起的运动鞋,随着他的脚步一晃一晃,大的那双是他的,小的那双是她的;而背着她的影山裤脚挽到膝盖,看着走得轻松自如,实际却是走在几乎快要小腿一半深的积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