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在心里若有若无的、那一丝说不出来是什么的奇怪感觉完全丢到脑后去,“来来来,开始吧。”
输球是痛苦的,他们的接力队友、棒球部的那位中坚手学长此时此刻是种怎样的心情,日向并不明确地知道,但他觉得自己能懂。对青叶城西的那场比赛,影山在最后一刻选择了他,把代表着信任的托球传给了他,带着要日向翔阳拿下这一分的希冀和热望。
日向自己也是这么想的。他们的杀手锏,几乎无往而不胜的快攻,影山精准的托球,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默契的配合,为他们赢下了那么多的比分、那么多的惊叹、那么多或是惊讶或是歆羡的目光,却也在那一刻被毫不犹豫地拦了回来——
……青城战的事情、绝对不能再发生,选择自己也永远不是一个错误,无论哪种方面都该是这样。日向的目光追随着黄蓝相间的排球,从照朝抛球的指尖转到影山托球的手掌,向着那只球飞起的角度高高跳起。
现在,就是该改变的时候了——
…………
“再来一球——!”
焦虑,无边的焦虑。日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在自己被焦虑的海淹没之前大声地发出了继续的宣告。是因为本来就不需要照朝多做什么、还是因为影山的精密度太高,总之那两个人连磨合都不需要,她的抛球和影山的托球一同创造的、行云流水般的扣球机会,每次在日向这么喊了之后都会被毫无瑕疵地送到眼前——
只是每一次都在日向自己这里出了问题。自从闭眼快攻成功之后很久没有体验过了,不是跳过了就是距离不够,从他们开始练习的一刻开始,最为依仗的攻击手段突然就这么哑了火失了灵,像是被封印了一般,每一次、每一次的起跳都仿佛石沉大海毫无回音。
其实……只要继续闭上眼睛就好了,像教练说的,像菅原学长说的,像影山自己说的一样,相信影山的托球,以这一招为中心来构建战术的变化。能够复刻这一招的人,日向从来没有见过,在春高预选已经一天一天逼近的当下,那已经是足够强的武器——
可是还不够强。影山有经验,有能力,他说的也许是对的,日向想,可这并不代表自己的想法就是错的,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好像就在眼前,就在他的手边,虽然目光所及之处仍然是一片迷雾,虽然伸出手去却每次都只差那么一丁点,只要、只要再给他一点点时间——
可是偏偏日向又是三个人里体能消耗最大、也最累的那一个。为了防止晕车,也因为心里装着事情,下午上车之前一点胃口都没有,象征性地吃的那一点鸟食早就消化得一干二净,现在如果仔细听都能听见肚子在叽里咕噜地表达抗议。
持续降低的血糖水平,不断累积的焦躁情绪,两座大山压在一起,日向感觉自己的脑子嗡嗡直响,眼前也是一阵一阵地发黑,如果不是提着一口气,大概就要软倒到地上去——
只是这一次没有人动。照朝没有,影山也没有,那两个人没有经过任何眼神交流,却谁也没有继续,而是不约而同地把目光凝注在他的身上。
“……我说、再来一球。”日向用手臂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放缓了一点语气、却带着更加不容拒绝的坚持,从左到右、从远到近、从照朝到影山,把那两个人的表情逐个望了一遍。照朝凝望着他,那双碧绿的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担忧;而影山几乎已经到了爆炸的边缘,有什么话好像就要冲口而出,“比——”
“我累了。”可是讲到说话这种事情绝对是照朝的嘴巴更快,她把手里的球丢回到已经空了的推车里,调调还是温温柔柔的,话里话外却写满了斩钉截铁,脸不变色、气也不喘地说,“今天箭弓学长他们对英高,负隅顽抗到了第十六局——”
“再说我们又不是官拍,不让进场,”像是在为自己脸不红心不跳的状态做解释,照朝拉了一下T恤的领口,露出了日向之间瞄到过的跌打损伤膏,“电磁打鸟炮扛了一天,我胳膊都要废了。”
为着同样的目标一起奋斗会迅速地拉近年轻人之间的距离,日向他们这几个当时跑接力的人也算是共渡难关过了,混到最后都是互相叫名字的。然而这会儿脑子转得有点慢,日向一下子甚至都没反应过来“箭弓学长”是谁,木了一小会儿才意识到,照朝说的是夏甲预选赛的事。
……她今天在外面跟了一天啊。日向想起被照朝像是蚂蚁扛米粒般背着的那个格外大的包,有些动摇的目光掠过女孩子从T恤袖管里露出的白皙手臂。
也就是五月份体育祭的时候,日向见过了照朝带来的“电磁打鸟炮”。那些关于拍摄的专业名词他没记住,但原理是懂了——其实就是拍户外大场地的镜头,真的像是大炮一样好大一个,还重,这种东西又娇气不能随地放,只能扛着……
“问题大概是有一些,但是工欲善……”照朝咬了一下舌头,却没给他们两个任何插嘴的空间,“我是说,磨刀不误砍柴工嘛,这边就算二楼拍广角效果也不一定好,明天我带无人机过来,”她仰着头环视了一圈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