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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自己总是各种发呆、都没帮上照朝什么忙,想要去找药膏也被她当仁不让地制止了。日向被女孩子拉着回到厨房,坐在餐桌旁的时候还有点垂头丧气,连掀开电饭锅盖之后扑鼻的米饭香,都没办法让他打起精神……
不能这样,这可是宫城的新米煮的白饭,是她千里迢迢地背着、漂洋过海而来的。用手捂了捂放到面前盛了大半满米饭的碗,日向深吸了口气抬起脸,想要对着坐在对面的女孩子露出一个笑容。
先映入视线的却是一只秀秀气气的手,手指纤细,手掌柔软,是日向无论多少次都想要紧握的、照朝的手。只是手的主人用掌心虚虚地握着什么,还特意用手指遮挡着,避开了他的视线。
仿佛就在等着他望过来似的,碧绿的漂亮眼睛和日向对上目光的时候,女孩子也扬起嘴角微微笑了起来。她飞快地一翻手腕,把手里的东西在碗边上轻轻一磕。
碰撞带来的咔哒声很熟悉,在这一刻听在日向耳朵里却仿佛魔法的咒语。伴随着同样熟悉的、轻微的碎裂声,明亮温暖的金黄色被清澈的透明包裹着,从她的掌心流泻而下——
鸡蛋看起来很新鲜,黄澄澄的蛋黄保持着完美的形状,和着仿佛在流动的蛋清浇在白饭上的时候,就像是在碗里升起了一轮小小的朝阳。刚盛出来的米饭冒着热腾腾的白汽,冲得日向竟然有点眼睛发酸。
“拿来拌白饭的话肯定也超棒的”,女孩子说这话的语气都能完美地复述出来。这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恍惚之间仿佛时光倒流一般,日向想起了高一那一年的冬天,想起了他在照朝家的厨房望着女孩子背影时,满溢在胸口的所有冲动——
……想让她,让照朝做自己的新娘。快要四年过去了,这样的期待一直在内心的某个角落鲜活着,也从来都被深深埋在日向的心底,就好像始终把他的喜好放在心上的照朝;始终、从来、一直都,这样的词像要多少就可以有多少,日向从来都清楚自己对她的心意——
并且他也是知道的。照朝从来都在那里,没有一丝一毫、一分一秒想要改变过;只是每一次想到这些的时候,每一次想要主动牵起她的手的时候,日向的心里又会有一个声音冒出来,毕竟,现在的自己——
“——话说,翔阳明天是什么安排呀?”
属于照朝的轻快声音总是能把自己从莫名的情绪中拯救出来。女孩子如日向所想的一样开口了,却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讨论一下鸡蛋的话题、或者吐槽一下里约的市场以及亚洲超市之类的……
说好了不要一直发呆、把她丢在一旁来着,要践行才对。日向迅速地把刚才那些沉重的想法,像是深海中摇摆的水草纠缠着、束缚着、禁锢着自己的,通通暂时丢开去,顺着照朝说的想了一下。
明天。餐桌旁的墙上还贴着日历,是在超市买东西的时候附赠的;上面明天的日子被红色的记号笔画了重重的一团,看起来尤其的醒目。
那是日向的杰作,是他知道照朝要来的时候就画好的。他原本查了日历在那一天上画了颗桃心,又觉得实在是太过明显,想要改成别的仍然怎么看怎么扎眼,于是涂来涂去的就变成了这么一坨……
是想要去哪里、或者做什么吗?日向有点忐忑,其实他本来想了一大堆想要带着她去做的事,结果一起打工的朋友出了急事回了老家、现在还没回来,他也就没有提前跟老板请明天的假。
照朝从确定要来的时候就和日向打好招呼了,告诉他一切正常就好,不用他特意请假、做什么接送陪玩之类的事情。日向知道她不会刻意和他客气,所以自己也是这么办的——
……只是照朝如果特意这么问的话,不会真的有什么想法吧。明天毕竟是旧历的七夕节呢,如果是想要约他一起出去之类的……日向飞快地想了一下明天请假的可能,本来他们就少了一个人,再去拜托本来明天终于喘口气可以轮休的同伴,是不是也有点太过分了些?
旧历和西历算起来很复杂,日向本来也不太了解。最开始还是那年去东京合宿、听音驹的人说起来,才知道像是宫城这样、八月份办七夕节的地方是少数,其他很多地方都是七月……
至于照朝提到过的、秋山町过七夕是完全按照旧历来算什么的,都是之后的事情了。但自从跟着照朝去了秋山町的夏日祭之后,每年夏天来临、各地的祭典开始你方唱罢我登场的时候,日向都会提前在网上查一查旧历七夕的日期。
哪怕不会特意做什么,也要看一看比较安心。这已经成了日向的习惯,虽然高二和照朝一起去过那一次之后,这一天也确实没再有过特殊的活动……
“我是想着去看看植物馆、或者当代艺术馆之类的——”
脑子里转过了这么多事情也不过就是一瞬间,与此同时照朝也把蛋壳丢进了垃圾桶,站起来拧开了水龙头,“翔阳晚上有空吗,咱们一起吃饭?”
“没问题,”晚上的话倒是问题不大,日向在心里松了口气,轻快地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