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交头接耳讲了半天的小话,宇佐美老师一直在被持续输出,像是终于绷不住了才叫了停,然而貌似也没生气,“——所以,天海你自己选一下吧,是就这样,”讲到这里的时候校医老师微妙地停顿了两秒钟,“还是我再用双氧水给你冲一下?”
双氧水。听到这几个字的时候,倒抽冷气的声音响得是此起彼伏,在场所有运动部的人、包括日向在内,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了龇牙咧嘴的表情——
估计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吧……宇佐美老师给她解释的那些照朝明白,再说她小时候也算是运动队的人,这些基础的医药知识还是了解的。酒精不能涂创面,碘伏棉棒她包里也有,但这个擦伤面积实在太大,用碘伏不现实、还会染色;从让伤口好得快的角度,当然是再用双氧水消一遍毒最稳妥。
但问题就是太他妈疼了。不、她不是故意说脏话的,但这里不爆个粗,貌似都无法表达双氧水泼在开放性伤口上是怎样一种酸爽,那可真是谁用谁知道……
“那就还是要麻烦老师啦。”疼归疼,但能好得快当然是最好的。下定这个决心也不需要什么额外的心理建设,照朝一边说,一边把短裤的裤脚又往上挽了挽,膝盖也立得更高了一些。
卷裤脚的动作虽然没什么实质性作用——运动短裤本来就够短,足以把整个创面暴露出来、任校医老师宰割,但态度总要有,也算是给自己打打气,照朝想。毕竟周围的大家看她的眼神实在是太揪心了,她自己总不能未战先怯、上来就先哭唧唧吧——
“——再说夏天我还想穿短袖短裤呢,能少留点印子还是少一点好啦。”
这个句式实在是太过理所当然,大脑还没转过弯来,嘴上已经把整句话讲到了最后一个字。果然还是没完全恢复好吧,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的时候照朝感觉自己脑子里嗡的一声,在这种时刻竟然短路了一下……
一定是刚才补充的糖分还没跑到脑部,所以才……照朝一边在心里嘀咕着一些自己都搞不清楚究竟是啥的碎碎念,一边刻意控制着自己的视线不要往旁边溜过去,却仍然能感觉到有人、站在人群边缘的高个子男孩,因为这句话抬了抬本来低垂的眼睛,仿佛自带重量的目光再一次、不知道第多少次地,锁在了她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