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你弃如敝屣的美好,是我一生的求而不得。
最后的半年里,很多时候楚若兮都是在半梦半醒之间度过的,她想起来和那个人说说话,可是黑暗中似乎有一个旋涡,她逃不开挣不掉。
昏睡的时候,她总是听见有一个沉沉的男声讲述着他们复杂的当年。她眼里出现那张属于顾珩的脸,但她知道说话的人不是他,这个时候他应该陪伴在另一个女人身边,充当一个好丈夫;陪在另一个男孩儿的身边,扮演一个好父亲。眼泪不自觉的滑落下来,讲话的男人一遍一遍擦干女人眼角的泪水,他知道,那些眼泪不属于他,却无怨无悔。
盛骏骁一遍一遍的说着属于三个人的爱情,一遍一遍的讲述着他这些年里的心路历程。
他知道楚若兮一定能听见的。
他觉得自己很自私,那些过往令若兮有多痛苦他知道,可是他也知道,哪怕是痛苦那也是为楚若兮所深深眷恋的;他还自私的说着自己这些年的情感和辛酸,他知道只有这些能令楚若兮愧疚。
用这深深的眷恋和愧疚令楚若兮活下去,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沈乔弋的上次传回来的说法证实了他的猜测,他在婚姻里似乎并没有看到的那么幸福,娇妻佳儿,似乎都只是些表象。只是没有人能绝对肯定顾珩和戴辛怡完全没有感情,毕竟两人之间还有个孩子,除非是顾珩亲口证实。
他不能放下若兮回国,但是四月初的时候沈乔弋就已经将楚若兮病重的消息带回国了,大半个月过去了,顾珩没有任何动作,甚至顾家也没有任何反应,平静的甚是诡异。
前天老张已经回国了,准备亲自去找顾珩,毕竟两人是同辈人,晚辈的话如果有疑虑,那老张的话,顾珩就要多几分重视了
盛骏骁想如果他还爱着若兮,那就过来见她最后一面,给她的这些年一个像样的说法;如果他不爱了,要么就以一个老朋友的身份过来看看她,大家把话说清楚,要么狠下心不来见她最后一面,那么若兮和他也就知道他的答案了。
然而就在楚若兮苦苦坚持,盛骏骁焦急等待的时候,沈乔弋传来消息,顾家广发请柬,顾家将在5月20日举办宴会庆祝独子顾珩和儿媳戴辛怡结婚22周年。
为了证实消息的可靠性,沈乔弋已经去顾珩的办公室两次,确定顾珩知情并且自愿。
甚至第二次时,乔弋说他感受到了顾珩明显的情绪波动,出于对楚若兮的敬重,又身兼妻子的希望和盛骏骁的嘱托,想了想雨浠说过的一句话,劝告顾珩说:“顾叔叔,很多东西错过了可以怀念,可以假装还有机会可以挽回,但是人如果不在了,那么再多的自我欺骗都只是徒劳。有些东西看似光鲜美好,其实是否遂心都是自己才知道的。”
顾珩眼里泛起一阵水光,却在沈乔弋离开的时候冷冷的对他说:“我和自己合法太太的结婚周年庆,而我的儿子也马上回国过暑假,沈总为何会以为我不会出现在现场呢。我敬重你的爷爷和父亲,但不代表你一个后辈可以三番两次的来刺探我的私生活。戴辛怡是我的太太,这一点我想不会轻易改变。你回去吧,告诉那个人,不要一次次的把她的消息告诉我,现在的我,已经不需要了。”
听到消息的时候盛骏骁坐在书房明亮的落地窗前,明明已经开始暖和了,怎么突然又冷得刺骨。他此刻恨不得马上飞回北京,狠狠地揍揍那个男人。
那么美好的一切啊,捧到了他的面前,他却弃之敝屣,那是他三十年来的求而不得。
五月初的时候夏雨浠飞来加拿大陪伴着楚若兮,虽然大多时间她都睡着,两三天醒那么一两回,然后继续睡过去。但是盛骏骁已经很满意了,至少她还是活着的,他就已经很感谢了。
直到5月20日,夏雨浠和盛骏骁站在书房,确认那场宴会真的存在,那个人真的出现了,而他甚至在现场,在所有宾客面前送给妻子顾家家传的红宝石戒指,这相当于承认戴辛怡不仅是他顾珩的太太而且是顾家的当家主母地位。
盛骏骁几乎没有犹豫的砸光了书房的摆设。
他愤怒、痛苦、悔恨……
但隐隐又抱有一丝幻想,他的若兮不该被如此轻视,他认识的顾珩也不应该如此无情的。
夏雨浠觉得事情很蹊跷。这几年在沈乔弋的身边,她知道顾珩向来注重隐私,除了顾家固定的聚会,顾珩是从不在公开场合和妻子一同出现,或谈及家庭时也都一笔带过,这次如此高调反而叫人生疑。而且据她所知两年前的20周年结婚纪念日,顾珩就在国内却没有办任何仪式,甚至在没有工作的情况下宁可在办公室喝茶都没有回家,而且那一年正逢顾恒远出国念书。那么仅仅两年之后的22周年结婚纪念日为要如此大操大办,着实令人费解。
向着盛骏骁说出了心中的疑问,盛骏骁却只是闭上了眼睛,然后轻轻的说:“好孩子,你上楼看看你阿姨吧,我自己呆会儿。”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行,这一天,楚若兮一直在昏睡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