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香梨咕咚咕咚喝了半瓶,缓缓道:“她不是跟咱们过不去,她是跟所有人过不去。”
尤香梨看着棠十月那双涉世未深的单纯眼神,跟她解释道:“她这种人,就是典型的看不得别人好、做事损人不利己。自己能力不行又害怕被职场淘汰,所以习惯性打压欺负别人以彰显自己。”
棠十月疑惑道:“可是,欺负别人也不能让自己的工作能力提高呀?”
尤香梨冷笑了一下:“把别人欺负下去了,不就显得她自己有本事了吗?天天往别人锅里加老鼠屎,却从来不关注自己锅里那碗饭煮的怎么样。你以后可千万别学她,这种人的路走不长的。”
棠十月眨了眨眼睛,又问:“她是不是其实内心非常焦虑,非常害怕被别人比下去?”
尤香梨点点头,“没错,现在职场太内卷了,你知道公司每次裁员都是裁掉什么人吗?”
棠十月:“像我这种刚毕业没经验的人?”
尤香梨摆了摆手,“不是。公司最不喜欢年纪大、拿的工资处于中上游、却产出低的人。这类人在HR眼里通通被称作没有潜力的人。”
棠十月挠了挠头,快把额前碎发处的头皮抓破了,一脸惊恐:“啊……这也太……也太……没人性了吧!”
尤香梨一脸坦然地笑了笑:“HR的全称是人力资源。人力可不等于人,因为在HR和公司眼里,每个人都只是一个能进行劳动生产的工具而已,特别是在这种以效益为王的盈利性企业。每人每年都会被评价投入产出比,优秀的给予奖励,不优秀的被剔除出局。但你要是问我,这样就是正确的吗?这样就是健康的企业生态吗?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现在也没有答案。”
“优胜劣汰本是生物进化的基本准则,但具体情况却因人而异,不是说付出很多努力,就能拿到很多结果的。”
棠十月在职场上待了一年多,也有自己的思考:“比如说张盈吧,我去年刚来的时候,她在做一个国企的大项目,所有的研发资源都倾向她,给老板汇报时也是她一个人出风头。但后来这个项目没做成,之后的这一年里她就一直被安排做些边角料的活儿。说实话,有些活就是又脏又累,换谁做谁都很难出成绩。”
“她这个局很难破,但不是说完全没有机会。”尤香梨无奈地摇摇头,“但如果她总是把心思花在破坏别人身上,而不是做好自己的事、努力争取更多资源上,她就会一直这样恶性循环下去。”
棠十月缓缓站起来,“唉算了,不说她了。今天累了一天了,我们买点水果去!”
“嘶……脚麻了脚麻了……”尤香梨拽着棠十月的胳膊,慢慢站起来,单脚一蹦一跳着往前走。
忽然一个男低音从展位背板后面传过来:“你们怎么还没走?”
“欸项总,您怎么在这?”棠十月正搀着尤香梨往出口挪。
“我来检查场地布置。”项知非看了一眼尤香梨的腿,沉声问道:“腿怎么了?”
“没事没事,刚才坐地上抽筋了。”尤香梨连忙解释。
项知非绕着粤悦的展位大概检查了一下,又问棠十月:“怎么隔出来两个区?”
棠十月把原本的供应商搞错位置又跑路、新的供应商重新搭建的前因后果都解释了一通。中午尤香梨管项知非借人的时候,只说旧的供应商跑路,没来得及说位置也弄错的事情。
项知非又问了一个尤香梨中午问过棠十月的问题:“旧的供应商是谁引进的?”
棠十月拿出手机,把她下午在内网系统上查到的供应商引进记录给项知非看:“是销售组的秦峰两年前引进的,公司的各种展会和论坛都是这家供应商负责。”
这个秦峰,就是那个在办公室工位上抽烟、被现场抓包仍然大言不惭的秦峰。
“张盈没跟你们一起?”项知非又问。
“盈姐这几天都没有管展厅的事,她说她主要负责论坛讲厅。”棠十月这次也学聪明了,她不想再吃哑巴亏。
“我知道了。”项知非的目光又回到尤香梨身上,“太晚了,我送你们回酒店。”
“不用项总,”尤香梨把她那只麻掉的脚轻轻踩在地上,又原地扭动了两下,“我好了,现在不麻了。”
项知非一边说着,一边往停车场走,“怎么?你们还想去酒吧玩?”
“冤枉啊老板,”棠十月是乖乖女,从来没出入过酒吧夜店这些声色场所,“我们就是想去买点水果。”
项知非打开车门,“酒店旁边有超市,可以买。”说着,他已经坐上了驾驶座。
见二人还立在外面,他把窗户摇下来,“怎么?还要我给你们开门?”
“不是不是,谢谢老板!”棠十月赶紧钻进车里,尤香梨跟在她后面也一起钻了进去。
项知非左手轻轻旋转着方向盘,右手扶在副驾驶位的椅背上,大臂上壮实的肌肉线条清晰可见。他的身体微微向右后方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