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老葛的葬礼。
正月冬日,花城的天气很晴朗。街道上、商场里、公交地铁上,许多人抱着各式各样的鲜花,准备迎接新年。
尤香梨和同事们手里也抱着鲜花,不过,是白玫瑰和黄色菊花。
老葛的亲人、朋友、还有许多认识他的同事都到场了,但是粤悦的高层,除了项知非以外,无一人前来表示吊唁。
在众多吊唁的宾客中,尤香梨看到了智昇科技的虞瑾。
仪式结束后,她上前与虞瑾打招呼。
“虞总,好久不见。”
“香梨,节哀顺变。我之前在粤悦工作的时候,我是PM,老葛是我的研发,我们是很好的拍档。老葛的去世我很难过,对公司、对家庭,都有不可估量的损失。”
虞瑾一身黑色风衣,对老葛的走表示了无限的遗憾。
“谢谢你的心意。”尤香梨点了点头。
虞瑾接着问她:“对了,我听说你辞职了?你实在没有必要这么做的。不管是老葛的走,还是项目的解散,虽然出乎意料,但是在科技公司,也算不上什么新鲜事。”
虞瑾略带惋惜地说:“你没有必要为别人的错误买单。”
尤香梨由衷道:“谢谢虞总的心意,我确实不想再在粤悦待下去了。老葛的走和项目的解散,只是一个导火索,就算没有这两件事,我想总有一天我也会离开的。”
虞瑾点点头表示了尊重和理解,她又继续问道:“下家确定了吗?还是打算自己创业?”
尤香梨如实道:“其实我还没有想好,总之我希望未来的职业还是能聚焦在大模型和应用上,做些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
虞瑾轻轻笑了笑,说道:“我可以理解,当初我从粤悦出走创办智昇,也是和你同样的想法。”
二人又寒暄了一会儿,虞瑾看到项知非一直在不远处等着,便对尤香梨说:“我看知非一直在等你,我就不打扰了,回头联系。”
“好的虞总,再联系。”
众人都散了后,项知非和尤香梨上了车。
车上,项知非把当晚的监控记录和打卡记录递给尤香梨,对她说:“你猜的没错。当天晚上廖跟老葛谈了将近一小时,老葛彻夜未归。”
“当天晚上的电脑日志显示,老葛一直在写代码,写了一整个晚上。”
尤香梨怔怔道:“我问了雪丽姐,她说前一天晚上,老葛打电话对她说,他有紧急事情要做,所以留在公司休息。实际上,他竟然一个晚上都没有睡觉。”
项知非又把老葛电脑上的排期表和便签给尤香梨看,“当时在五十楼和廖开会,定的产品上线时间是春节前一周。但是按照老葛的排期表,春节前两周就可以上线,整整提前了一周。”
“他没有给其他人增加工作量,但是他走的前一天,自己的代码提交量成倍增加了。按照这个工作量估算,产品确实可以在春节前两周上线。”
接着,项知非把老葛电脑里当天做的文档调出来,“里面全部都是市面上各AI客服产品的技术架构和方案,也是他走之前做的。”
尤香梨想到了一个可怕的事情,那就是,廖成纲当晚很有可能对他说了什么,导致他突然不要命似的赶进度。
可惜会议室里只有画面监控,没有录音。老葛死无对证,廖也肯定不会说出来他究竟对老葛说了什么。
尤香梨眼中的血丝红得像一张血淋淋的网,愤怒将她的心肺撕碎。最让她感到懊恼的是,她不知道该如何为老葛讨回公道。
说话间,项知非的电话忽然响了,只听话筒里传来一个男声:“项总,秦峰在澳门一夜输了三百万,现在在氹仔码头。”
——
接下来的几天,秦峰都没有按时上班,他手头跟进的项目也完全没有进展,不管是公司还是家里都联系不上他。
项知非之所以找人查秦峰,是因为他发现,秦峰正是华南地区的销售,而泄露信息的公司,都是他负责对接的。
根据线人的情报,秦峰输钱后并没有欠赌债,所有筹码他都是自己刷卡兑换的。
但是他前不久为了孩子上学才换了学区房,他的太太是普通文员,按照他们家的工资收入水平,怎么可能拿的出三百万现金去赌?
这里面一定有鬼。
难道他收了谁的钱,自导自演了这一场数据泄露的闹剧,故意破坏粤悦的企业形象?
是谁给了他钱?给他钱的人又有什么目的?
项知非让秘书把秦峰失联、疑似欠赌债的消息放出去,让公司里越多人知道越好。
一时间,关于秦峰神秘失踪的事情开始流传出各种版本。
有的说他欠了一千万赌债,被砍了手指没脸见人;有的说他得罪了澳门□□正在四处躲追杀;有的说就是他泄露了公司数据已经跑路了;还有的说他已经被卖去泰国挖肾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