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只抓住面前的草。
“沙五,你知道我是谁吧。”沈砚的声音在这狭小的地方显得格外清晰。
他绝望地点点头:“沈大人。”
“关你,是我下的令。”
“除了您,也没有其他人了。”
沈砚单手拿着那盏灯,在狭小的地方踱步着,墙上的影子随着他的移动而移动,斑驳而又恍惚。
“我直白地告诉你,进了这监牢,就出不去了。”沈砚漫不经心道,“你是逆党派来的人,只有傻子才会不相信,所以你不也不用把我当傻子来糊弄,早些把事情交代清楚了,我就早些给你一个痛快。”
这位蓬头垢面的副掌事苦笑:“您来之前,我预想了很多场面。可能会动刑,可能会用死来威胁我,可没想到最终您会用死来诱惑我。”
“你还想在这里多待几天的话,我也不是不可以成全你,监牢里面也不差你这么一口饭吃。”
沈砚说完这句话,做出将要将手上拿着的这盏灯吹灭的动作,往门口走,却被沙五焦急地叫住。
“大人且慢!”他的声音突然提高,带着明显的恐惧与急促,仿佛沈砚手上要拿走的东西不是一盏灯,而是他的命一般。
沈砚驻足,等待着沙五说话。
沙五沉默了一会儿,无奈地叹口气,眼睛在黑暗中直直地盯着沈砚。
“沈大人能成为陛下近臣,在朝堂上炽手可热却屹立不倒,果然有自己的一番手段。查这些案子,若换了别人,还不一定能查出来。”
“这些天,我也想明白了。我办砸了差事,那边不会放过我;我害了皇后,您和圣人也不会放过我。左右都是一个死,与其在这个地方被逼疯,倒不如早些去了奈何桥,下辈子投个好胎罢了。我可以交代,也请大人为我选个不痛苦的死法,留个全尸。”
说完,他以头触地,朝着沈砚重重地磕了个响头。
沈砚看了看他,转头用钥匙打开门,朝外面的二宝吩咐:“再去找个矮桌,再准备笔墨纸砚。”
二宝得了令,忙去准备了。没一会儿,东西就搬到了那个小牢房里面,其余人都退出去,只留沈砚一个人在里面。
他蘸了蘸墨:“说罢,我会留你一个全尸。”
沙五娓娓道来。
“是逆党收买的我,让我想办法给羽林卫送些加了药的东西,保证他们都没有办法上阵杀敌。”
“我也本来是正经在御膳房当差的,但由于好赌,在赌坊输了钱还不上,更是孤家寡人一个,眼看就要被人剁手剁脚了。我害怕极了,收拾包袱想要逃出京城躲债,但刚刚出门,就碰上了那些来讨债的人。”
“我害怕极了,本以为那些人是来要我命的,但他们却突然都对我笑嘻嘻的,还一口一个‘大哥’的叫着。一问才知道,前一天晚上有一个男人去了赌坊,将我欠下的所有赌债都还清了!还要我今天去赌坊找他!”
听到这里,沈砚抬头停笔,“所以你去了?”
沙五点头,“我因为欠债,平日里已经没有什么朋友了。突然出现一个人帮我还债,自然是心中疑惑的不行,肯定要去看看。等我到了赌坊,居然是赌坊老板亲自来迎接的我,一脸笑哈哈地说什么等了我好久了,终于来了。”
“我被他领到了赌坊的后院的书房,一进去,他们就将门全部关上了。我正疑惑,就看见一个男人正坐在椅子上,看着我。”
“什么样的男人?”沈砚打断他。
沙五回:“看不清,他蒙着面,穿得也是很平常的衣服,根本认不出来是谁。他说,要知道我在御膳房里面做事,要让我帮他办事,不然就收回银子,让那群人把我砍手砍脚!”
“我害怕极了,就先答应。结果他拿出一包药,说要让我八月二十一的时候想办法让这包药进戍卫椒房殿的羽林卫的肚子里去!我的天哪,我当时腿都软了,害怕极了,知道这是大事,本能地就想拒绝他。可是外面都是赌坊的人,如果我现在不答应,肯定是没有命出这个门。”
说到这里,沙五追悔莫及:“大人明鉴,我真的不知道那药是什么,问了那人也不说,只说不是毒药。我也得活命啊,若是不按照他说的做,而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我肯定不会有命的!我,我只能……”
沈砚一记冷眼扫过去,沙五自知理亏,不敢正眼面对他。
看来这个沙五并不是逆党内的什么核心人物,只是被人从外面收买了的罢了。
赌坊,人多杂乱,树大根深,说不得跟京中的许多大家族就沾了关系了,查起来不太方便。可若是知道那人的面貌,让人询问倒也不失为一种好方法。
“你再仔细想想,当初给你付钱,在赌坊跟你见面的那个人,可有什么突兀的特点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