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不舒服?”她轻声问,怕把她吓到。
江清念眼皮沉得不行,她攥着文春的手:“冷,文春,我好冷。”
她浑身都冷,连呼吸的气都是冷的,和梦里闭眼前最后一刻的感觉一模一样。
文春泪滚在她脸上,江清念凭着这一滴泪真切感受到自己还活着。
“姑娘别怕,文春会一直守着姑娘的。”
她把屋里所有的门窗关紧,找出蜡烛点在她床前,被子叠了一层又一层,她跪在床边搂着她,轻声诉说:“姑娘别怕,文春不会让姑娘冷,姑娘好好睡一觉,我会叫醒姑娘的。”
江清念有好多话想说,她比谁都害怕醒不过来,浑身在抖,手脚发麻,可一句话也说不出,眼睛沉沉闭上,她好累,眼泪顺着脸颊滴在枕头上,这是她第一次睡了一次没有文春声音的觉。
睡得时间太长她还以为自己真的死了,直到睁眼看见的还是自己熟悉的一切。
“……文春。”她抬手从被子里挣脱出,额头已经满是汗珠,身上至少摞了十层被子,怪不得她感觉有些呼吸困难,手轻轻抚在床边女孩的头上。
刚蹭到头发,趴着睡得人惊醒,弹起来睡目惺忪地看着眼前人,揉揉眼睛确认一下,笑颜展开直接抱上来:“姑娘你终于醒了!文春担心了好久!”
“好了好了。”江清念拍拍她的肩,“我好热,快让我喘口气。”
“热?热就对了姑娘!”文春太开心了,她笑着把蜡烛吹灭,赶紧跑去开窗户,然后拉着她下床,“热就说明姑娘好了。”
她把桌上笼子的盖掀开,里面是一碗粥:“怕姑娘饿,今早我吩咐厨房做了些清淡小粥,现在还热,姑娘趁热吃些。”
“好。”江清念也确实是饿了,把粥喝了后顿时舒服了不少,手脚也有了些气力。
“我睡了多久?”她问。
文春答:“不久,姑娘睡了一天一夜。”
“……”江清念默了一瞬,她还未睡过这么长时间,“府里如何?”
这次换文春沉默了,她有些别扭地说:“姑娘别和旁人一般见识,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姑娘是嫡长女,府里上上下下再怎么样也是以姑娘为尊,姑娘只需和以前一样就好。”
朝窗外看,暖阳攀着窗沿流进手中,江清念端起清茶抿了口,没有太多表情:“总归算件大事。”
她伸了伸腰道:“好久没下床,文春,陪我去外面站站。”
文春上前去扶,语气也轻快了些:“是该去外面待待,今日太阳格外好。”
简单梳洗了番,脸上血色依旧不足,好在人有了精神头看起来没那么死气沉沉,江清念没走多远便累了,坐在凉亭里看风景,本来好好的天忽地下起一阵小雨。
府里新春新进了些桃花,如今春雨一下,新花变得更为娇艳,她伸手,凉丝丝的雨滴砸在手心很是舒服。
“几日没见到,原来姐姐在这。”
好好的风景被一声阴阳怪气打断,文春转头对上那张得意的人脸,眼中的厌恶抵不住,冷声行礼:“二小姐安。”
江嘉怡睨了眼文春没搭理,反观她这个姐姐像是没听到般,静静地赏雨。
“姐姐好雅兴。”她站过去,为自己斟了一杯茶,清茶萦绕,“出了这么大的事还能坐在这看雨,父亲说得对,姐姐的气量实非我们这些弟弟妹妹所能及的。”
话里话外都在挖苦她,江清念本不想多搭理她,可实在太吵闹了,她微微半掀起眼皮歪头看向她,轻声道:“论气量还是妹妹更厉害些,出这么大的事还专门来看我看雨。”
江嘉怡平生最讨厌她这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好像事事都能做好,可如今不同了,和她退婚的是太子,这事她无论如何也是败了,而且败的彻彻底底。
她轻笑,抬手扶了下发簪,眼神一顿,面容失色道:“我的发簪!准是刚刚落在外面了,橙降,文春,你俩去那边给我找找。”
文春抬头看向江清念等候指令,江清念不知道这个妹妹又要闹什么,点点头便让她跟着橙降去了。
凉亭里二人并肩而站,江嘉怡扫了眼她,果真和母亲说的一样,她这一病要了她半条命,被太子退婚又是一个病秧子,之后熬也能将她熬死。
她抬头看着满树的桃花,缓缓说着:“还记得姐姐幼时和太子殿下来家中玩耍,家里人人都敬重惧怕殿下,唯有姐姐竟敢拉着太子在府中玩耍,记得当时我就是站在这里,姐姐和太子站在那里,姐姐非说要那枝桃花,殿下还矮,为了给姐姐折桃花爬到树上摔下来,把左腿都摔断了。”
“过去的事还提它做什么。”江清念淡淡说道,似乎对这段记忆没多少留恋。
但江嘉怡知道,江清念这个人最擅长伪装,扬起嘴角指着她们面前这棵树:“姐姐你看,那支像不像幼时殿下为你折的?”
江清念抬头,一枝桃花从树中伸出明艳动人,眸中情愫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