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的无可奈何,你还是不会后悔。”她眼角带泪,看向乌黑的天空。
他们一起长大,她怎么会不懂他。
“是,既入佛门,众生苦为我苦,众生乐亦我乐。”他也抬头看向天空,同一片天空,看到的却大不相同。
“我懂了,信女愿他得偿所愿。”
她转过身,将伞重新撑开递给他,自己站在檐下,与他隔着距离。
他接过了她的伞,看着他们之间的距离,他望向了她,却瞥见她眼角带了泪,他不知道那是她的泪水,还是雨水。
“今日一别,终是永别。最后一问,可好?”
“好。”
“他心中,可有她?”
“……”
“佛子,你莫让他做那我何氏女厌倦的躲避鬼。”
净音将伞面压下,挡住了自己的视线,也挡住了何怜的目光。
阿弥陀佛,他说。
“他心非木石,只是不能,更不敢,那便不语罢。”
这场雨下得很漫长,对他们而言。
她何其不是不能言,不敢语。
她已非天真烂漫,未经人事的少女。嫁为人妇,做了那高门之妾。
裙翻酒污,坠欢莫拾,酒痕在衣,厌倦自己已没了那回头路。
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
“一朝不如愿,万里皆夙愿。”她苦笑着,任凭红妆褪,不惧朱颜改。
奉陪黄伞传柑宴,莫忘红妆拥座欢,红妆尽褪,不退相思。
“小姐!你怎么淋成这样!”小春撑着伞跑来,手里抱着一个手炉。
她将手炉递给何怜,何怜接过,任小春往她身上披了一件外衣,抬头一看,净音已不在。
“小春,那么大雨,你怎么来了?”转眼就看见,小春衣着单薄,她皱了皱眉头,将手中的暖炉放入她手心,“拿着吧,也不知道多穿些就跑出来。”
“我这还不是为了小姐你,静心说你去找净音师傅了,我去找了许久都没见到小姐,走到这里才看见小姐你嘛。”她望了望四周,四下无人。“不过小姐,净音师傅呢没和你一起吗,静心也在找他。”
“没有,许是又跑到哪个清净之地坐禅了也不一定,”
“也是,”她撇了撇嘴,替何怜拢好衣服,“那小姐,我们回去吧。”
“好。”
雨势小了许多,小春就撑着伞与她离开此地。她回头望了一眼,只见雨滴在石像上,不见其它。
待她们走后,净音才从石像中走出。
“师兄,终于找到你了!”静心迎上来,却见净音一身狼狈,全身湿漉漉。
“呀,师兄,你怎么淋成这样。快跟我回去沐浴换衣吧,师父回来了!”
“好。”
回到房中后静心立刻准备好热水,拿来了换洗衣物给净音换上。
净音笑了笑,敲了敲他的头。“静心,你今日怎如此殷勤?”
静心嘟囔着嘴,“还不是师父吩咐的。”
“师父都知道了?”
“是呀,师兄,师父让你沐浴后过去找他。”
“我知道了。”他拿着静心准备的衣物,走了出去。
沐浴完毕后,他往大堂走去。
堂中站立于一位老者,正是梦泽大师,净音的师父。
净音跨过门槛,行礼参跪。“师父。”
他已近古稀之年,仍神色如常,面色如同再次容光焕发般,他转身见来者,目光炯炯。
“老衲已听闻何氏之事,明日何氏启程,之后种种,你莫要再与她相见罢。”
“是……”
“净音,莫动凡心。老衲预见你有一劫,此次归来,便是助你渡此劫,此劫名为情关,最是无解,”他摸了自己的白胡须,面露喜色。
“为师俱你深陷情关,却不想你倒令为师刮目相看,自古众多僧人,老衲却叹服于你之理性。”
“是……”太多的无奈,这一生。
“你入寺不到五年,老衲就收你为我座下亲传弟子,为师对你寄予的厚望,还望你莫要辜负。灵济寺,且交与你了。”
“是。”净音行了大礼,就见梦泽盘坐于堂前,一动不动。
他明白师父将要乘鹤而去了,最后不过有心愿未了,特此回来,将嘱咐带与他。然后安心地闭上双目,修得圆满。
第二日,何怜回府,梦泽圆寂。
是夜,于净音房中,净音盘坐于蒲团上,静心在一旁嚎啕大哭。
“何姐姐回去了,师父走了!”他愈哭愈大声,净音未曾入耳。
片刻后,静心哭累了,躺在净音床上呼呼大睡。
净音睁开双眼,只觉心底空缺了些什么,空落落的感觉,他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什么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