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回到家中的夏至正犹豫着站在阁楼的门前,过了许久才像是终于做出决定,缓慢推开了面前似有千斤重的门。
空荡荡的阁楼里没有任何的家具摆设,只有天花板上的灯一如既往不分昼夜的亮着,干净到可以反光的瓷砖制地板,很明显的表现出这里一直都有在打扫,没有一点灰尘。
夏至仰头躺倒在阁楼的地板上,拿出手机点开“及时雨”上那条“我回来了”的信息,目光悠悠地望向天花板上明晃晃的灯光,思绪慢慢飘回到了三年前的春天。
三年前的欧洛丝市立医院,于去年十二月盛开在外面的一排梅花,到了二月末已经濒临凋零,花瓣纷纷扬扬地落在地面上,被过往的匆匆行人无情踩踏,徒增了一些伤感之意。
在医院的一间单人病房里,当时年仅14岁的夏至躺在病床上,拿着手里的一支梅花摆弄着,目光时不时地望向窗外的景色,空洞的眼睛里没有一丝光彩。
“小至。”
忽然间一个温柔的声音从病房门口传来,夏至闻言放下了手中的梅花花枝,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抬头望去,见到母亲赵晓晓温柔的笑容,唇角也微微勾起笑来:“妈,你来啦~”
赵晓晓没急着回话,只是先将手中的水果篮子放在了床头柜上后,才回头坐到了病床边的椅子上,伸手握住了夏至空闲的左手问:“今天感觉怎样?”
“我很好,放心吧。”
自从赵晓晓进入到病房后,夏至的眼角眉梢自始至终都带着笑意,似是看见母亲那担心的神情,下意识想做出让她安心的举动,但却依旧没有一点生机活力:“医生说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啊?”
“很快……”赵晓晓说着手却越握越紧,双眼紧盯着夏至片刻都不曾移开过,像是担心一转眼床头的心电仪上就会变为直线,他会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她面前一样。
夏至看着母亲现在这个样子,不禁在心里悄悄叹了口气,而后再次将目光转向了外头的梅花。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夏至和赵晓晓都出奇地没有再言语,直到夏至的主治医生把赵晓晓叫出去聊一下,她才不舍地把目光从夏至身上移开,跟主治医生离开了病房。
夏至一见赵晓晓出去了,便蜷着膝盖翻看起了床头柜上的关于心理研究的书籍,还在腰后垫上一个软软的抱枕,他手背上打的吊瓶滴答作响,仿佛在给夏至的生命倒计时。
病房之外,是过路行人凌乱的脚步声,以及虽然刻意被放轻了,却依然因为周遭过于安静,而被夏至听得一清二楚的谈话声。
“赵女士,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尽早进行手术,但您儿子无论我们找他聊过多少次,他都不同意做手术,这个时候,还希望你们家长能多和孩子沟通沟通。”
“这我也明白啊,我和他爸也和他谈过很多次了,但小至他始终觉得,与其有85%的概率明天在手术台死去,还不如多撑个一年半载陪陪我们……”
赵晓晓痛苦地捂住脸,整个人说话都变得哽咽颤抖了起来:“医生,如果是你,你能怎么办……”
医生面对这个问题,一时也不知该作何回答,只能是在拍了拍赵晓晓的肩膀后,摇了摇头转身离开,留下赵晓晓一个人六神无主的站在原地。
直至听见电话“叮铃铃”响起的声音,赵晓晓才像恍然回过神来一般,快步走到没有人的地方,接起她丈夫夏余海打来的电话。
许久,赵晓晓才回到了夏至的病房前,一推开门,病房里的梅花就被带起的风激地一阵摇晃,赵晓晓轻手轻脚地走进病房,见夏至还是那副淡然的模样抬头看她,心止不住的抽疼了一下。
“小至,我们去做手术吧?”
赵晓晓犹豫许久,终于决定最后一次向他开口商量,紧接着在看到夏至又要露出拒绝的神情后,打断了他即将要说的话:“你的顾虑,是担心如果你不在了,没人能陪伴在我们身边对吧?”
不止如此……
夏至垂下头,他的父母夏余海和赵晓晓从大学就因为喜欢摄影而相识,毕业后更是一起从事起野生动物摄影师的职业,长期因为工作关系出国不在。
作为野生动物摄影师的他们,不仅自身安全很难保证,而且工资经常时高时底的、很不稳定,手术费加上后期的辅助治疗会高达三十万,倒也不是说负担不起这个价,只是这样一来多年的存款也会所剩无几。
用三十万去赌一个只有15%的胜率,尽管他的父母愿意这么做,夏至却不敢去轻易的去赌,只要他不同意,就算有监护人的许可,医院也断然不会做这个手术。
夏至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才说道:“有这个原因。”
赵晓晓长舒一口气,以为自己已然猜到了全部,走到儿子的身边握住他的手:“这件事你可以放心,你时叔叔上周和我们聊过一件事,他希望我们能收养一个,在一宗案件里失去了家庭的女孩……”
赵晓晓忽地停顿了一下,在重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