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死(1 / 3)

血肉撕裂伴着电流席卷全身,一时分不清哪个更令人痛不欲生。

我眼前一黑,天旋地转,用力撑住身后的岩石,不让自己倒下。

耳边传来杏子的尖叫声,她推开桑染,将我扶住,哭喊道:“小兔崽子你不识好歹,我们救你你却恩将仇报,刚刚若不是阿樱拉你一把,你早就被雷劈死了,阿樱,我们还管他作甚,他活该替这老不死的抗天雷,我们走。”

走,走哪儿去我,天神看着呢。

雷声尚未停歇,此事便不算了结。

我忍住喉间腥甜,趁桑染不知所措,将他手中染血的剑夺下。

剑柄上镶嵌着个色泽莹润的白玉,将它磕在岩石上,玉石“啪”一声裂开,腥臭的黑烟逸出来。

方才还在怀疑,为何他一动剑气便电闪雷鸣,这下终于明了。

剑有问题。

桑染表情错愕,尚未从刚刚那一幕缓过神来,他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捅伤了“妖女”,却没曾想这“妖女”舍身救了自己。

逞凶的右手还在微微颤抖,他看着剑柄迸出不详黑瘴,眸中惊慌、愧疚、迷茫、恐惧交织成狂风暴雨。

总之是要升天的,我也懒得计较怎么个死法,强撑着一口气对他道:“桑染小兄弟,若我猜得没错,这柄宝剑必然是你师父送的,他是不是还教过你人剑合一的心法,嘱咐你剑不离手?”

不远处老怪物挣扎着张开嘴,然而他气数已尽,嚅嗫半晌也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而桑染的神情,已经给出了答案。

我亦是到了强弩之末,半倚在杏子身上,由她摁住伤口止血,手指小心翼翼捏开玉石,从里头抽出一张纸条。

展开是个人形傀符,上面写着熟悉的名字,以及一模一样的生辰八字。

“这是你师父的替身傀儡,你若日夜和此剑呆在一处,试图与之通灵,心甘情愿人剑合一,便会成为这符咒的替身,天罚便会将你认作是黄白游,劈向你。方才天雷追击杏子,也是因为她包裹里放着你的墨玉发簪,里头亦藏着个相同的傀儡替身符。”

桑染眉心颤抖,眼中闪过一丝伤痛,似在回忆着什么,默默回过头看向他师父。

黄白游一张老脸已经朽得没法看了,喉咙沙哑似被火炙烤,他一边喘息一边狡辩:“这都是......障眼法......乖徒儿......不要信,不要信她。”

“是吗?”

我手指在傀符上一弹,那小人立刻站直了。

“你做这种偷天换命之事,恐怕不是第一次了吧。昨夜我守在同福客栈外,寻着几只盘桓不去的冤魂,这些冤魂不知被谁夺了身份,投不了胎,也不记得自己是谁,只得冥冥中跟着宿命迁徙。可他们似被同一人所害,怨气嚣张同仇敌忾,联合起来施加怨咒,有这些诅咒缠身,必然导致被诅咒之人噩梦连连,业障压身,体质日渐孱弱。”

我看着桑染瘦骨嶙峋的肩膀和眼下的青印,或许他这些年从未睡过一个好觉,忍不住质问黄白游:“可这些罪业与诅咒,为何会降临在桑染身上,他夜夜噩梦,伤病不断,便是你动用转圜禁术,调换了彼此的业报!”

桑染仿佛被击中,身体摇晃了两下,他无助的摇了摇头,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师父……”

他目光凄然看向瘫倒在地上的人,还在等他一个解释,似乎只要黄白游开口,他便会相信。

黄白游焦急反驳,却是有心无力,只能反反复复道骂道:“黑心的妖女……莫要再蛊惑我徒儿,桑染……休要信她。”

我再接再厉,给他致命一击。

“不见棺材不掉泪,很好,我猜这些冤魂都是你旧相识,今日便一并带来,不如试试,你的替身傀符,能不能将他们唤醒。”

杏子对上我的目光,立刻抬脚踢起一块石头,正中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坛子。

坛子铿锵碎地,被封死的游魂伴着鬼瘴逸出,他们被生狗血搅合得不得安宁,正要发作,忽似嗅到什么气息,迷茫地在山洞中寻找,最终停在我与桑染中间,围着那符咒静默。

游魂共有三个,两男一女,最小的,十五六岁的模样。

桑染看着那个透明的魂魄,眼泪便似汹涌洪水漫过不堪一击的堤坝,一溃千里。

他不可置信喊道:“小师兄……”

被他唤作师兄的魂魄视他如无物,和其他冤魂一起,呆呆地看着那替身符,颓废的脸上闪着不可置信的光,他们念着那名字。

“黄白游。”

“黄白游。”

“黄白游。”

……

黄白游这三个字,仿佛锐利的钢锉猛地砸进他们脑仁,伤痛记忆海水般倒灌,他们神情癫狂,鬼气暴涨,目眦尽裂。

我点了点那傀符,符咒倏然向老道扑了去,与它合二为一的瞬间,惊雷炸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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