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东城跟在辛容身后,进了久违的书房,听见一句“坐吧”。
他坐在辛容对面,不可置信地问道:“辛大人,你不会真得怀疑,是我闯入兰飞园吧。哈哈——你这园名——”
辛容瞪了乐东城一眼,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半个月前坐在她床边,差点被她一刀扎心而死。
现在,竟然还若无其事地说笑。
“真的不是你吗?”
“辛大人,如果你认为是我,应该去找证据,而不是随便安个罪名,再让我自证吧。”
“你说得对。那——你经常用一日梦,不会有神志不清的时候吗?”
“那又如何?难受得睡不着的时候,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辛大人,你曾经在右扶风不知为何疼痛难忍,不也同意被我点晕睡过去吗?”乐东城有些嘲笑地说道。
“我那是——”辛容没话说了。
那时真的太疼了,她甚至连乐东城会不会发现她的身份都不想管了,只想晕死过去逃避疼痛。
那些年父亲的伤始终无法痊愈,也是每晚用安神药度日。
乐东城见辛容无话可说,接着说道:“疼痛与生死,只能自己承担。再喜欢再亲近的人,无法代替也无法感同身受的。辛大人,你说是不是?”
辛容点点头,父亲在母亲去世后,一年多的时间神情恍惚,茶饭不思,有伤不治,日夜哀伤。
她真的无能为力,直到——她“杀了”第一个人,父亲才如梦初醒,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个十二岁的女儿。
“确实如此。”辛容回过神,发现话题扯远了,接着说道:“乐东城,兰飞园的事我会查清,你不必自证。以后若无事,请不要随意来我府上闲坐。”
乐东城对辛容眼底透出的不忍和悲伤,很是满意。
若是辛容对他忍受折磨无动于衷,他就让她再疼一次,让她与他共情,与他感同身受,与他同病相怜。
“可我又不缺钱花,没什么事情做。”他神情懒散,靠在椅背上说道。
“你才比我大一岁,能有如今的财富确实厉害。既然你什么都不缺,可以随心选择生活方式,而不是在我府上喝白水。”
乐东城突然从椅背上起身,坐直了说道:“比不上辛姑娘未及弱冠,位列三独坐。”
“你——乐东城你说话能不能注意些。本官要说得已经说完了,你可以走了。”
“你说我可以随心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是吗?自从在山崖救下你之后,我就觉得以前心心念念赚很多钱养伤多活几年的日子,无趣又平淡。”
“这是你自己的事。”辛容说着就要走。
乐东城的眼神,真诚清澈,又带着期待:“辛大人,你也说了,我只比你大一岁而已。我就不能,像石青金来和陶源初那样,跟在你身边?与其醉生梦死,不如有所作为。”
辛容转身看见乐东城的神情,不为所动说道:“乐东城,你没有必要仅仅为了换种生活方式,而选择为本官所用。本官不缺属吏,何况你也从不关心朝政之事。”
她说完立刻出了书房的门,走到院子外吩咐侍卫送客。
她就算再缺属吏,也不敢用乐东城。
这人关键时刻,跟个爆竹似得,突然炸了,吓死人!
既然攒了大量银钱,那就每年好好养着,多活几年。
乐东城神情轻松,眼里透着志在必得的底色。
在书房独自坐了一会,才跟着侍卫出了辛府。
辛容近日早出晚归,没有任何应酬,直接拒绝了与水丘辞见面。
她发觉水丘辞为了与她切磋只练双刀,不怎么花时间修习气力。
干脆先不要见了,下次见面气力没长进,那以后见面间隔更长。
这日,辛容傍晚回来,听程千芷说起,今天在她天不亮就上职后,竟有人差点翻墙进了中院。
还有,宋昭清出府过于频繁,每次都去不同的地方。
辛容稍稍颔首,说道:“千芷,府内守卫继续保持时而紧张时而宽松,让有心人自己摸清规律。”
“是,大人。”程千芷立刻回应道。
五日后,辛容刚进门,就见程千芷沉着地迎了上来:“大人,人抓到了。不知在你屋内找些什么,还未招供。”
“千芷都能去做巡捕了,这么快就能抓到贼人。”
“大人,你还说笑。快去审问啊。”
“左不过就是与宋昭清有关,急什么。”
辛容没去审问贼人,而是直接去了兰飞园。
“昭清见过大人。”
“宋姑娘,本官刚收留你时,是怎么说的,你还记得吗?”
“大人让我暂时留在这里。不必感恩大人放我出牢狱,更不要试图找大人报仇,否则——”
“那你是怎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