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慕知晓英落给辛容的信里写了什么。
因为英落在给他的信里说了,辛容向她请教,她究竟说了什么,才让黄思进答应结亲的。
英落断定辛容一定是看上谁了,她很想知道未来师姐夫长什么样子。
是啊,能被司隶校尉辛大人看上,还请教追求办法的男子,会是谁呢?
柳慕信步走在辛容前面,心想师妹有喜欢的人了,或许会早些辞官结亲。
可是——没有可是,这样不是挺好。
留仙阁内,柳慕等辛容进屋,回身关上门,说道:“你小时候问过我,是从哪里来的?”
“你说从哪里来的不重要,反正你以后是要被剑仙接走去修仙的。”
“柳慕这个名字,是我母亲起的。那时候,她很羡慕住在柳府的人,特别是那些妻妾。可惜,她只能待在柳府之外。”
辛容了然:柳慕的母亲是柳大人的外室。
“后来,柳府没了,母亲也没了。我想改名字,却发现这个名字很适合我。因为我很羡慕那位教我剑法的‘剑仙’。”
“那师兄你,从小就想遁世,不想——”
“不想。他杀得人难道不是更多吗?”
辛容良久都没有说话,她和师兄不一样。
如此灭门之仇,她会竭尽全力去寻仇人。
“师兄,不愧是能勘破世俗,想要修仙之人。”
柳慕摇摇头说道:“我在司隶校尉府外没有隐藏情绪,并不是因为仇恨,而是不喜欢这样的权势。”
“师兄,我处死的人,可都是——”
“对于他们的亲友来说,你就是仇人。”
“师兄以前一直行侠仗义,帮人了结恩怨仇恨的。”
“那些是非对错好判断,就如战场杀敌你死我亡,可权力朝政之争——”
“若我就喜欢这样的权势呢?”
“我不是要干涉你的决定,男子能追求富贵权势,女子为何不可。我只是希望你的剑法,杀气不要那么重。死得人太多了,总要有人付出代价的。”
“多谢剑仙师兄提点,我一定好好跟你练剑,每天五个时辰。”
“还是三个时辰吧。”柳慕欣慰地说道。
“好。”辛容赶紧应下,唯恐柳慕反悔。
辛容回到房间休息,心中很是感慨。
不是每个人都像她这样,有仇必报。
师兄坦诚身世,只是为了让她不要太狠绝。
若是师兄没有坦诚,听到司隶校尉就憎恶的样子,那她说不定就开始查找将柳家灭门的凶手了。
辛容突然觉得,有些事越是不说清楚,越容易让身边最亲的人胡乱猜测。
再亲近的人,也不可能猜中知晓对方所有的心事。
连着好几天,她上午处理司隶校尉府送过来的文书,下午开始练剑直到夜晚。
睡前就想想英落向黄思进的告白:
“黄思进,本女侠不跟你废话了,你到底答不答应。”
“黄某,不知自己能活多久。”
“笑话,谁人知道自己能活多久。若你死了,难道我就不活了?难道我就不能再遇个喜欢的了?人是要活在当下,不是活在过去,更不是活在杞人忧天里。”
……
辛容这日练完剑,直接奔出府。
她想明白为什么水丘辞对她总是有些抗拒和疏远了。
一定是他早就打算争取抚羌校尉一职,怕自己战死,所以就像黄大人那样,不忍接受喜欢之人的爱意。
水丘辞开门见到辛容,心中惊喜。
他还以为辛容因为柳慕,在他离京赴任之前,都不会来见他了。
进到屋里,他拿起一块手巾,递给辛容擦拭额头上的细汗。
“大人,是刚练完剑就跑过来了?”
“对呀。我有话要跟你说。”
“先喝点温水,坐下再说。”
辛容饮下一杯温水,稍稍抬着下颌,指挥若定地说道:“水丘辞,没有人知道自己能活多久。”
水丘辞隔着茶桌坐在对面,听见辛容的话,眼中闪过疑惑。
“若你死了,难道我就不活了?”
听见辛容接下来的一句话,水丘辞平日稳重温润的眼神,震惊之后又变得欣慰。
此去金城郡,他确实有战死沙场的可能,辛容这么想再好不过了。
“难道我就不能再遇个喜欢的了?”
听到这一句,水丘辞心中一窒,脑识瞬间空白。
“人是要活在当下,不是活在过去,更不是活在杞人忧天里。”
水丘辞看着辛容从容的模样,听着她自信的话语,心中有如刀扎剑刺,碎到无法拼凑自愈。
“活在当下,大人一向洒脱。”他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