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行李带来。
陈璟之主仆二人再次回到大街上时,街面上已人来人往。
邹明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见到什么都要发出感叹,惊呼县城的繁华。陈璟之好不容易瞧见一个书店,立刻将还在感叹这酒楼真气派的邹明给拉了进去。
约是县试将近,书铺里的人还挺多。陈璟之虽然看着年纪小,但伙计瞧见了他穿的书生长衫,还是凑上前来,“这位客官眼生,您是要买什么书啊?”
陈璟之只是拱拱手道,“我只是来看看。”
那伙计也不再多言,矜持地点头道,“那您有事儿就吩咐。”说罢,转身去忙这整理店里的书本。
这间书铺跟镇上白老板家的就大有不同,不上进的话本子很少,多是些科考类的书籍,书铺的墙面上还挂满了书画。
土包子陈璟之一个个瞧过去,山水画,人物画甚至还有动物画,倒是让人眼花缭乱。他还在角落里,看见了去年院试的题目,感叹县城果然不一样。他正拿在手上翻阅时,瞧见一群少年走进了书铺。
少年一行三人,为首的少年约十六、七岁,穿着宝蓝色绸缎,头上带着一根白玉发簪,手上拿着一把玉骨扇。
如果不看脸的话,光瞧着这一身打扮,几乎是翩翩公子了。只是这脸上横肉纵生,还长了一副吊梢眼,蒜头鼻,到是让人很难有好感。
跟在他身后是两名十四、五岁左右的少年。左边的那位身量略高,穿着一身月白色长衫,只是这面料闪着微光,一看就知道是上好的绸缎。双目有神,长相周正,他手拿了一把竹折扇。
另一位看上去,跟陈璟之差不多高,脸上满是红色的痘印。要命的是,他还穿了一件红色的外衣,显得整个人都是红扑扑的。毫不意外,他的手上也拿了一把折扇。
陈璟之裹了裹身上的夹衣,心中疑惑,如今正是倒春寒,这三人拿着折扇莫非是什么讲究不成。
三人穿着富贵,连书铺里的伙计自然也要热情三分,忙凑上去,殷勤道,“李少爷,您来了,需要买什么书。小的,来替您找。”
陈璟之心想,这还是熟客。
为首的那位李少爷,摆了摆手,“不急,我今日是陪我表弟来的。我表弟五日后便要县试,来选一套新的文房四宝。”
“原来是陈少爷,那您可要买个寓意好的。您是周先生的爱徒,这次县试肯定是榜首!”
白衣少年摇摇手,制止了伙计的吹捧,但语气却颇为自得,“哪里,哪里,我只是不堕了老师的名头罢了。”
陈璟之对那位榜首陈少爷仔细瞧了瞧,觉得他长得十分眼熟。
虽然已经十年没见,但容貌还是依稀可以辨认。嘿呦!这不是我的好大哥,陈珩之嘛!
陈璟之虽然过继给了陈植,但无论从人情还是法理,陈珩之都是他的大哥。来县试前,母亲曾与他有过一场谈话。
母亲毫无隐瞒,大致解释了陈瑞,她还有李夫人三人的故事。她最后强调,陈瑞已不在人世,这些恩怨都应该随风而散。若是这次县试,陈府对他抱有善意,那么他也可以多加往来。毕竟,陈珩之也是他的亲兄弟。
可是,陈璟之怀着不同的想法。在他看来,血脉亲情不假,但人与人的感情还是需要相处才会有。小时候,他与大哥在陈府就没有接触过。难道人长大了,还能突然迸发出感情了?
没遇见,回家还好跟母亲交代。如今这情景,他有些犹豫,是否要去跟大哥相认?
正在他犹豫不觉之际,突然听到了李大郎说,“珩之,我让人去新集镇打听了,那小崽子去年就不上学了,你就别担心周先生收他为徒了。”
红衣少年说道,“还是大兄有办法,使了银子让游捕快上门,让贱女人拿出半副家财出来。看那小崽子还怎么上学!”
“多谢表哥。我只是怕师父万一何时再去新集镇,将那小崽子再带回来可就不好了。”
“怕什么,周先生也就受姑父所托,几年前去过一次罢了。自你前年拜师,直至现在,他不过也就提过那一次。”李大郎语气十分轻松,并不把乡下的一家人放在心上。看表弟还是皱着眉头,眼睛一转,便又出了一个主意,“要我说,你就是太心善了。等这次县试结束,我再去找一批地痞无赖,将他家中另一半田地弄来。将那一家子全部赶出宝应县,卖与人为奴去!”
“那弟弟就等着表哥的好消息了。表哥放心,无论这次县试结果如何,我定说服师父收你为徒。”
“唉~都是自家兄弟,珩之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陈璟之站在书架拐角处,紧紧捂着邹明,不让他出声。自己却被这三人的话气的头脑发昏,一阵阵喘不上气。
原来,去年自家的无妄之灾还有幕后推手。
他们得手后还不满足,竟要再次加害自家。陈璟之脑海中重复浮现着他们的对话,拉着邹明走出了书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