齿缝里挤出一阵嘲弄来,苍老的嗓音低沉,底气颇足。
“不知王爷此时如何是好,如何面对武林众人?”
明烛的嗓音略显沙哑,语调中透着一丝沉重。
“段前辈还是先看顾好受伤的徒弟罢。”
话音刚落,君如月惊觉被人打横抱起,快步送进了房间。
待君如月从疼痛中缓过神来,微微掀起眸子,却见明烛坐于床榻边,那身破布白衣上染满了自己呕出的鲜血。
他眉眼微微耸起,此时长吁出一口气,细长的丹凤眼溢起些笑意来,将一身狼狈洗的透彻。
那定神望着她的模样,似是对自己甚是担忧。
君如月不敢细看,便收回眸光来,小心将内息调匀,方知身体无虞。
她蓦然想起那死在门外的死士。
一时与明烛四目相对,一夜相顾无言。
翌日清晨,两人才亲自查探死去的死士。
“昨夜死士一死,线索彻底断了,”明烛轻飘飘的叹息一声,眸光微变,“昨日我这计划本是天衣无缝,如此却印证了这事确与死士有关,你昨日与这人对手,他似是用了几招狠辣招数,可是修罗斩?”
那死士躺在地上,揭开面具,却是满面伤疤,死时也分外凄惨,嘴唇青紫。
君如月本想揭开他的衣衫看看,又觉不妥,侧过头去。
她忆起昨夜一战,那人虽是招数汹涌,招招夺命,却与李芥截然不同。
“我师父曾为造出绝世兵器,钻研过李芥的刀法,李芥的刀法狠辣,胜在根基强盛,攻守兼备,看似打斗风格并无区别,但这个死士如斯功法虚浮,甚善猛攻,便修不得修罗斩。”
明烛顾自揭开他的衣衫,左看右看,却瞧见脖颈下方有一块洗掉的刺青伤疤,痕迹浅淡。
“你可知这是什么印记?”
那伤疤痕迹并不明显,也似是陈年旧伤,令人认不真切。
君如月摇摇头,正待凑近看看,却见那人神色略显痛苦,凑近嗅了嗅那死士的鼻腔,心头顿时一震。
她颤抖着唇角,突然被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所支配,手脚钻心的寒。
君如月脑海中一些零碎的片段四散而去,仔细思索却又是空白一片,仅剩恐慌。
她神色难看几分,嗫嚅着要说什么,又吞了回去。
明烛笑容中却满是兴味,连连咂舌。
“先人所言乃金玉良言,乘众人之智,即无不任者也。”
无定风波门召开群英会一事,既已发出,明烛便将死士的尸体共诸于众,并以此悬赏众人,希望江湖中众人给予线索。
群英会来看热闹的人不少,说少也有数百人。
江湖中人对死士的尸体怨声载道,纷纷摇头。
明烛提及那张面具,众人也毫不知情。
其中,一位滨海帮长老站出来,扫了他一眼,兴味萧索地开口:“摄政王这是何意,便是叫我们亲口承认这是我江湖人派来的杀手不成?”
“自然不是这个意思,”明烛重换上那件在人群中甚为扎眼的锦缎紫金袍,坐在席间,懒洋洋地笑了笑,“我既有悬赏,必有勇夫,此事既是江湖事,亦是朝堂事,事急从权嘛。”
君如月在一旁左顾右盼,对他这副厚面皮的样子,不知该如何驳斥,只能任由众人被气得脸色铁青,又拿不出什么证据来。
挽回了无定风波门的颜面,亦能堵住悠悠众口。
派来的死士已然在此,又有谁能说抓到的并非凶手的残羽。
几位侠士端看了几遍死士的浑身上下,亦未发现任何端倪,只觉甚为棘手。
“王爷,您这是强人所难了,既是死士,能提供消息的人不是成为死士的刀下亡魂,便是杀了死士的豪杰,可这死士又是段蔺前辈所杀,要找能提供消息的人,想是要去那阎罗殿问了……”
见众人纷纷难以提及有用的信息。
君如月唇齿轻碰,欲言又止,脑海里却是一片空白,便始终未曾言语。
正待此时,一束灼热又熟悉的目光投向她,令她浑身汗毛倒竖。
只是明烛端看了她几眼,却并未说什么。
“若是不知是谁,我觉得李芥无法洗脱嫌疑,五行前辈在三年前那场朝廷与武林纷争中便与那李芥结了仇,李芥作为招安使,又处处耍威风,无定风波门曾公开与那李芥为敌,可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谁人不知李芥乃卑鄙阴险,气量浅薄的小人,怀恨在心也很正常,五行前辈这一死,受益最多的便是他。”
握着一对方天画戟的小辈突然开口说道。
他这言论一出,在场众人便随他一同指责李芥,似是对李芥积怨已深。
见风波将起,明烛正待开口,便听人群中传来一阵被内力加持的浓厚嗓音,听声音似是一位年逾半百的老者。
那力压群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