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天空中绚烂绽放的烟火,是噩梦的开端。
或许,在更早之前,那初露端倪的一丁点恶意、一丝毫欲望,在肆无忌惮的态度加持下,就注定要膨胀成未来难以挽回的后果。
只是在当时,自以为胜券在握的发现者们还不知道。
这一时的松懈,将会给他们赖以生存的家园带来天翻地覆的改变。
一个注定难忘的夏日夜晚,倾盆大雨,电闪雷鸣,整个天空都如同被墨水浸染般深邃幽暗,震耳欲聋的雷声频繁响起,那阵势似乎要轰裂天空。
窗外高高耸立的青翠枝叶被飓风肆意摧残,此起彼伏地弯下腰肢,屈服于这场浩劫。
白冉对这种充满魄力的声音一向没辙,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微微闭着的眼睫不断轻颤,从喉间溢出细碎呜咽,不时低声许愿这场暴雨赶紧结束。
只有一层单薄玻璃的窗户不断被狂风骤雨拍打叩击,发出猛烈的哐当摇晃声,白冉害怕它在下一秒就支撑不住,于刹那间支离破碎。
一簇又一簇极亮的闪电劈过天空,在被密布灰云搅得天翻地覆的天然画布上,形成的纹路蜿蜒曲折、若隐若现,耀眼得令人不敢猜测它的终点将要落在何处。
在震得天翻地覆的雨夜,白冉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几缕凌乱刘海,不乖巧滑落,轻轻挠过白冉渗出薄汗的肌肤,她不喜欢这样黏腻的触感,眉心微微蹙起,将裹得紧紧的凉被提至额间蹭了蹭。
沉闷的空气中,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声响,夹杂在瓢泼大雨与迅雷烈风之间,就像是从深海传来的一样空洞飘渺。
白冉猛地撑开眼帘,仰起头,一双含着融融水光的黑亮眼眸,带着几许战栗,穿透昏暗的夜色,迷蒙地望向窗外,猝然加重的呼吸,暴露出显而易见的恐惧心情。
这场动静不过一个呼吸就转瞬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个错觉,因此也没有掀起多大波澜。
就算有人注意到天空远处传来的巨响,他们也是将罪魁祸首指向了屋外的暴雨狂风,认为是它们带来了这番动荡。
睡在隔壁次卧的白书楠同样失眠了。
她从房间探出半个身子,大声喊道:“冉冉,别玩手机,当心被雷劈了啊!”
白书楠是白冉的母亲,今年刚满四十,与白冉的父亲温谨在七年前就已离婚。
温谨婚内出轨,脸皮却厚得异常,东窗事发那日,搂着孕肚颇显的“真爱”也能强词夺理。
白书楠彻底寒了心,当初宁可与父母断绝关系甚至背井离乡也要追逐爱情的选择,就像个笑话。
再也不想维系这种连光鲜亮丽的外表都没有、内部腐烂不堪的婚姻,白书楠拿了婚后一直住的那套旧宅和女儿的抚养权,从此与温谨彻底断绝往来。
从默默守候却被认为一无是处的家庭主妇,变成白薇市当地小有名气的蛋糕店老板,白书楠独自一人在异乡打拼的艰辛,白冉从小看在眼里。
两年前,白书楠终于攒够了钱,两人从破旧的老小区搬进了位于思嘉小区的新家,拮据的生活逐渐好转。
“怎么可能在玩!”白冉无奈回话,软糯的尾音夹着轻轻的颤抖。
遮光不行的窗帘,以及隔音极差的窗户,让她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外面的摧枯拉朽之势。
伴随着恨不得扯天扯地的狂暴雷电,白冉的心脏在胸腔内撞得飞快。
她是真的很害怕。
不知道这场恐怖的暴雨,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够停歇,白冉只能暂时通过充分发挥想象力来勉强救急。
根据外面的震撼场景,结合当前折磨人的视听体验,尽力进行比较贴合的脑补。
比如说,假想此时此刻她正准备上台领奖。
什么奖并不重要,当下的关键就是营造氛围感。
接连不断的闪电,她可以想象成对准自己拍摄的闪光灯。
仿若撕心裂肺怒吼着的雷声,就当作掌声和欢呼。
这样想,白冉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舒服了一点,久违的睡意攀爬至眼皮,外面的惊天动地,也渐渐变得朦胧虚幻起来。
就在白冉快要睡着时,一阵熟悉的旋律响起,突兀而吵闹的铃声唤醒了她。
三秒过后,挂了。
唔……好烦,谁这么晚了还打电话给她?
白冉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眸中流转着困乏,她揉了揉发昏的脑袋,费了老大劲才挣扎起身。
她注意到自己竟然将手机忘在了靠窗的书桌上,再度熄灭的屏幕灰暗光滑,却映着穿透薄薄窗帘的危险光影。
忘了关机?还放在这个位置?有点不安全吧……
白冉急匆匆掀开被子从床上蹦起,连鞋也没穿好,踩着鞋面几个拖步就移到了书桌前。
正要伸手取回手机关机的瞬间,一阵骤亮在整个天空蔓延开来,原本暗沉的色彩瞬间被巨大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