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被咬的几秒内还在极力挣扎、大声呼救,渐渐地,他奋力推开女人的动作变得迟缓,在一抹诡异的白色占领了他的眼睛后,女人停止了对他的撕咬,朝另一个想要上前帮忙的女孩发起进攻。
而朝后倾倒的男人,像蛆虫一样扭动着柔若无骨的躯干缓缓站起,他似乎完全察觉不到从脖颈处被扯碎的骨肉中传来的痛苦,双目爬满腥红,发出饥饿的吞咽,面容可怖地朝慌乱避开的行人追赶不停。
明明危险已经近在咫尺,有些人却仍旧没有当回事,还在四处找寻摄影团队的踪影,又或者,被震惊到一片空白的大脑,已然想不出任何应对举措。
手无缚鸡之力、被舒适生活圈养已久的羔羊们,正在被数量不断成倍增长的猎人所疯狂捕获。
厚重玻璃隔着的室外,眨眼间便沦为一片炼狱,飞溅的血花如飘雪,滋养着人们恐惧的情绪。
无人躺在血泊之中。
因为被攻击的人似乎只会被迅速感染同化成嗜血的怪物。
直到少数路人冲进了偌大的商场,高亢惊惧的尖叫声明显从室外转移到了室内,愣在原地的四人方才如梦初醒,钟素琏抓紧姜北宁的手,喃喃道:“我不是在做梦吧……电影拍摄、行为艺术还是特别演出?”
覃帆掐了掐大腿,疼痛让她重新振作,轻薄的雪纺上衣已经被后背冷汗打湿,“我去问下商场负责人。”
她快步朝店内走去,拿起座机电话拨号询问。
“妈,你赶紧打个电话给爸爸。”姜北宁着急地摇晃着依旧怔然的钟素琏。
姜南易眼中一片茫然,吓得嘶哑的嗓音念叨不断:“我不想待着这里!我要回家!”
钟素琏的手心起了不少冷汗,她随手在长裙上一抹,焦虑不已地给姜佑打电话,冰冷得失去温度的手指,僵硬地移动点触屏幕,但对方一直处于占线中,气得她想摔了手机,“老姜这混蛋,我就没指望他靠谱。”
拨完电话后,覃帆一脸担忧地走出店门,“我刚刚打电话问了商场经理,他说他也不清楚现在的情况,要不然你们先进来坐……”
就在这时,一个女人绕过中间空置的U型设计区域,顺着扶栏跌跌撞撞地往这个方向跑来,口中柔弱呼喊:“救命啊,杀人了!求求你们,救救我,快帮我报警!”
她跑得大汗淋漓,嘴唇失去了血色,“刚刚有人突然朝我扑来,还咬了我。”她抬起鲜血淋漓的手臂,下一秒站在原地的身体一阵痉挛,脑袋犹如受到重击般倏地垂下,再抬起头时,已然成为了刚才所见的怪物。
姜南易抖得像筛糠,腿一软直接坐到了地上,姜北宁和钟素琏拦在他的身前,战战兢兢地后撤,还未等姜北宁提醒钟素琏准备往索丝黛里侧冲,最先反应过来的覃帆,踩着高跟鞋慌张几步就跨进店内。
她颤抖着双手将玻璃门快速锁好,拉上遮掩的纱帘,直接往里面的美容室走去,毫不犹豫地关上了那道厚重的木门。
钟素琏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她不顾震得发麻的双手,用力拍打着索丝黛的玻璃门,“喂!你怎么回事!覃帆!快点开门啊,还有孩子在啊!”
覃帆瘫软的身体靠着木门滑落,治愈柔和的音乐旋律隔绝了外界此起彼伏的惊慌尖叫,让她从刚才的恐惧中缓慢抽离,她心情沉重地呼出一口气,正在美容室帮另外一位客人敷脸的员工疑惑问她:“覃帆姐,怎么了?”
覃帆撑起虚软无力的身体,朝她一脸慎重道:“千万别开门,外面乱了,你先做好手上的工作,我待会儿再和你说。”
她瞥了一眼房间内无声的监控画面,钟素琏仍不死心地敲击着外面的玻璃。
她面无表情地关了屏幕,坐在一旁闭目养神。
眼见变异后的女人一步步离得更近,而身后一点退路也无,姜北宁绷起肌肉,捏紧拳头,调整好自己的呼吸,告诉自己必须要保护家人,提起一旁的垃圾桶就朝丧尸挥去,将丧尸砸得摔倒在地。
等丧尸目眦尽裂地重新站起身,她已经积蓄了力量,做好了奋战的心理准备,将垃圾桶的末端抵着丧尸的胸腹,用力朝前冲刺,直至将丧尸撞到高耸厚实的圆柱上。
丧尸挥舞着双手,身体却被压制得无法动弹。
辰鼎商业中心的垃圾桶比想象中要有份量得多,姜北宁没用太多力气就将丧尸拦腰撞了个稀烂,但丧尸的生命力依旧十分顽强,还在嘎吱扭动。
她犹豫了片刻,将垃圾桶缓缓移至丧尸的脑袋,却下不去手。
姜北宁多希望自己记不住刚才那个害怕至极、潸然泪下的女人,还是保有自己意识的人类时的画面,这样她捣下去的时候也没什么心理负担。
但是,那一幕幕此刻却在她的脑海中不断回放,这曾经是一条人命,而且就在几分钟前。
“北宁!”终于明白覃帆抛弃了她们、独自逃离眼前这场炼狱的事实,钟素琏无力地垂下双手,不知如何是好时,却看到了女儿一连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