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犹如自己欠了他一笔巨款,但他没有当场爆发,只是恼火的情绪在下午第二节课后终于还是遏制不住。
看着波澜不惊、根本不愿理会他而是专心埋头做题的白冉,褚星叙不爽地一脚踢翻了白冉的桌椅。
而白冉压根就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只是觉得校霸又犯病了,淡定地在一众惊惶的目光中捡起书本扶好桌椅。
疏淡的目光,只停留在冷冷看着她的褚星绪身上几秒,便果断收回。
接着,在令人窒息的沉寂中,她忍住身上破皮处传来的阵阵疼痛,重新坐回座位,翻开书页,盯着文字默不作声。
当然她的脑袋已经一片空白,也没了在题海中徜徉的兴致,虚软的双腿还在轻轻颤抖,尤其是褚星绪含着郁躁的眼神似乎快要盯穿她,让她后知后觉有点害怕。
“你故意的?”
直到冰冷淡薄的嗓音从身旁传来,白冉才面无表情地抬起头,维持不外泄恐惧的情绪有些牵强,但应付眼前的人也已足够。
褚星叙挡在过道处,比同龄人高一截的个子,让他自带居高临下的气场,额前的碎发被逐渐攀高的温度所诱出的汗微微打湿,校服被他穿得松垮却有型。
垂落收拢的凌厉眼尾,配着眼中浓稠得仿若化不开的漆黑,以及浑身散发出可以充当冰窖的寒冷气息,是个人都能瞧出他要来找茬。
白冉自己心里也烦,和这种情绪上头的人解释,一点意思也没有,她抿紧了唇,平日总含着温煦友善的眼眸,无波无澜地望向他,嗓音清脆,“你想多了。”
没什么情绪的回复,更让褚星叙心头的火难以熄灭。
自此之后,褚星叙就和白冉杠上了,对待她的恶劣态度变本加厉。
他的一群狐朋狗友中,有几个人特别看不惯白冉,放学后总是拦着她挑事生非。
终于有一天,白冉对这样持续已久的折磨,有点忍无可忍,在被带到公园附近后,干脆利落地挣脱束缚,一溜烟跑掉了。
而宋温雅等人因为找不到她,积攒的怒火无处发泄,正好路过一个看上去很好欺负的柔弱女人,就直接转移了戏弄目标。
当时的那个女人,蓬头垢面,形如枯槁,看上去瑟瑟缩缩的,被宋温雅以需要帮助的名义骗到静僻的树林,然后就被推来推去、反复捉弄。
包里的钱和衣物都被这群没心没肺、流里流气的年轻人掏了出来,随手丢在地上,毫不客气地从上面踩过。
白冉躲在高处隐蔽的位置,还未从马不停蹄的奔跑中缓过气来,就见着这令人愤怒不已的一幕。
但她没带手机无法报警寻求帮助,宋温雅她们又惯会在大人面前装模作样、粉饰太平,次次欺负完别人都能如同置身事外般安然无恙,所以她对于这种情况也无能为力。
女人失神地跪坐在地上,裙摆上全是脚印,空洞黯淡的眼神与不做反抗的姿态,更加惹来不怀好意的肆意嘲笑。
乌云密布的天空隐隐有下雨的趋势,几个搞完破坏、心情勉强舒畅的年轻人终于离开,女人沉默不语地捡起被弄脏了的钱与衣物,塞进被饮料淋得乱七八糟的背包内。
天空下起了细雨,女人没有打伞,如同行尸走肉般漫无目的地走着,白冉有些担心平白无故遭受这一切的女人会想不开,再加上她的遭遇和自己或多或少有点联系,就偷偷跟在她的身后,观察了她一段时间。
她丝毫没有避雨的打算,反倒坐在了湖边的木椅上,目光呆愣地看着湖面漾开的一圈又一圈涟漪。
白冉认为自己不能再坐视不管,急匆匆地拿出并撑开包里常备的雨伞,朝她靠近,有意挡住她飘往湖面的专注视线,深呼吸了几口,大脑仿若被麻痹般慌乱解释。
“你好,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吗?刚才你遇到的那些人,其中有我的同班同学,她们本来是想欺负我的,但我今天跑得快,她们没逮着我,就想找别人出气,所以才迁怒到你身上,对不起。”
说完这些话,白冉也有些忐忑不安,心想自己自投罗网来说上缘由,不是更让别人糟心吗?是不是看上去像个前来挑衅的神经病?
她以为反应过来的女人会责怪她,但对方依旧保持着那副漠不关心、无动于衷的模样,呆滞的眸光似乎穿透白冉,钉在不断翻涌起浪花的湖面上,轻轻应了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过了一会儿,女人眼睑垂落,沉沦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再不久,她抬起头,发现白冉仍然站在她的身前,保持着举伞的姿态一动不动,没有离去的意思,才轻轻开口道:“我没事,你放心吧,天快暗了,你快回家。”
白冉一点也不觉得她这是没事的样子,感觉自己像是个罪孽深重的帮凶,但性格慢热内敛的她也不知道如何宽慰别人,只能沉默地将伞往女人的手里一塞,在对方诧异的眸光中,冒着雨沿着道路往出口的方向跑。
前进了大概一半的路径,她似有所觉地回头一看,发现女人收好了伞,放在木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