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我想去哪就去哪。”钱禾说着,走到陶珊身边,挽住她的胳膊,“带我去嘛!又不是第一次,没事的!我也好久没见悠影姐姐了,好想听她鼓瑟。”
陶珊犹豫。
钱禾压低声音:“要是陶叔知道你跟百花苑做生意,会如何?”
“小妮子敢威胁我!”
“哎呀,带我去嘛!我可是有腿之人,你前脚走,我后脚就能……”
“好了!”陶珊无奈地应道,“去可以,但不可饮酒,一滴也不许!你那一杯倒的量,实在是吓人!”
*
时不凑巧,红颜难遇。
钱禾跟陶珊赶到百花苑,却被告知悠影给贵人接走,五日方归。
“姑娘说,请陶老板喝茶,今儿有新编排的《菩萨舞》,请老板赏光。”
小丫头说着,偷偷打量钱禾。
她换了碧绸程子衣,头戴唐巾,手拿折扇,活脱脱一位粉面书生。
陶珊以目询问钱禾,后者摇了摇头。
“我们改日再来。”陶珊拿块碎银赏了小丫头,同钱禾离开。
一出百花苑,就见巷口人头攒动,甲丁、里长俱在,显然有纠纷琐事。
陶珊当机立断,让车夫绕巷尾,穿紫蝶巷,回正阳门大街的陶香居。
“又在想什么?”陶珊见钱禾不语,点了点她的额头,“人不大,心事不少,小心长白头发。”
钱禾拂开她的手,认真道:“我要买所宅子。”
“池家住不下你?你们不过两口,就算添丁,二进宅子也够啦。”
“又来。”钱禾拧了陶珊胳膊一把,“我说真的。我一定会搬出来,家是不能回的,总不能露宿街头吧?”
“你,真要跟池状元,和离?”
吐出最后二字,陶珊瞥了瞥嘴,“你个痴心疯!放着状元郎不要,非上赶个武人!”
钱禾点头:“我要跟喜欢的人在一起。”
“陶珊,你不想嫁给喜欢的情郎么?”
“别扯我!我又没有心上人!”陶珊拿起钱禾的扇子,狠狠扇风。
见状,钱禾推开窗扇。正午的阳光裹着薰风涌进车厢,两人的衣摆轻振,如蝴蝶展翅。
“我有银子,但不好出面,你知道的,南城的牙人,我爹都熟。”钱禾摇了摇陶珊的手,“你帮我,好不好?”
“不好!拆人姻缘,这么损德的事,我陶珊不做。”
“那你就等着给我收……”
“嗯嗯,”钱禾的嘴被捏住,两腮鼓起,如贪食的小兽。
陶珊看着她,恨声道:“我真服了你!什么话都敢说!”
她扭头连“呸”三声,“小女子钱禾口无遮拦,不作数,不作数。”
说完,松手,“买什么宅子!等你真搬出来,跟我住!”
“这不好,我晚睡晚起不说,扰到陶叔陶婶,我心不安。”
陶珊白钱禾一眼:“谁说让你住陶宅啦!想得美!顶多就是陶香居的后坊!”
“嗯?”
“家里铺子两头跑,谁受得了!我让人把后坊的小跨院收拾出来,上个月就住那儿!”
“你怎么不早说?”钱禾喜道。
陶珊挑眉:“某人忙着成亲,我可不敢打扰!”
“你再说!”
钱禾伸手挠陶珊肋下,陶珊受不住痒,咯咯直笑。
正闹着,忽听车外有人道:“两位公子,请稍后。”
两人抬眼,就见斜前方的木门外立着两个灰袍男子,门侧墙上是枝枝蔓蔓的牵牛花,紫色花朵藏在叶下,如羞涩的小雀。
钱禾目光一动,向前探身,望着那垂手男子的后背,又瘦又硬,很是眼熟。
陶珊唏嘘:“还真有人来这紫蝶巷啊?这都是暗娼,又脏又病,男人果真不挑食。”
话音未落,马车已近门前,那俩男子突然扭头,瞧看巷前巷后,眼神满是戒备。其中一人,长眉厚耳,额广颐圆,双眸如星如月。
陶珊怔住,脱口道:“池状元!”说完惊觉失言,立刻去关窗扇,却被钱禾拦住。
钱禾迎向池舟的目光,见他只是微惊,随即释然,不觉恼火。这是明目张胆,拿她当死人啊。
“阿禾!”
“别担心,这是好事!”
钱禾收回视线,心下快快盘算。怪道姓池的百般忍让,原来是他有错在先。
状元郎狎妓,一旦被发现,别说授职,连功名都保不住。
那么,他该乖乖听话才是。
想到这里,钱禾立刻让车夫停车。
“你做什么?”陶珊按住钱禾。
“跟姓池的谈谈!”
“谈什么?”
“只要他在和离书上签字,我就放他一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