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喉咙提起一口气，许晏辞脸上血色尽失。
滚动的数据里已经露出了一项破绽，而白柳的目光就落在那一处破绽上。
实验室内警铃声大作，许晏辞不敢再往前一步。
可过了很久，白柳都没有再说话，他盯着看了一会，发现那处破绽似乎很寻常，于是伸手按住操控台，帮她修改了起来。
“我以前看过你的工作报告，你那时候就会犯这种错误。”
许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再次望向了屏幕。的确，这是一个微小的问题，但却可以帮她逃脱怀疑。
白柳转过眼问：“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好奇，你看过我以前的报告？”
白柳说：“你的东西，林屿一直在保存，他离开极光后，我在他的抽屉里见过。”
“你这种资质，真的……”他眼里流露出嫌弃，但许晏辞没有听进去，她的心脏正在剧烈跳动。
这个问题只有林屿知道。
很早的时候，他发现，并督促她改正，确保她不会再犯，他才罢手。
所以知道这个问题的人在这个世界上屈指可数。
子系统是怎么在短短的一瞬间，就通过对她透彻的了解，这已经超出了运算的规律。
实验室泄漏工作人员信息的情况根本不会发生，极光的规章制度十分严格，即便解散，那些绝对保密的信息也不会外露。
至于白柳刚才的话——她不相信林屿会那么粗心，轻而易举就让别人看到了他们一起的工作记录。
眼眶开始模糊。
她猜到了子系统背后的人。
白柳解决掉了这个问题，离开了操作台，走到她身边时，随即蹙眉问：“你怎么了？”
她眼里压抑着汹涌的情绪。
白柳询问：“过来吃饭吗？有热汤。”
许晏辞没有回答。
于是他就直接离开了。
许晏辞轻轻呼出一口气。
有水滴落在地上。
她仍旧没有能力追查到子系统的踪迹，但现在一切数据都还在有条不紊的行进，藏在数据中的空中楼阁仍然安然无恙。
子系统总是这样，无论出现和消失都恰到好处。
许晏辞咬住嘴唇，慢慢走过去，停下后，背影在颤抖。
实验室的冷气在后面的几天里似乎刻意调低了一些，她开始觉得冷，工作时又套了一件白色大褂，从镜头里看，她的身形因此有些臃肿，不过她并不知道直播的存在。
直播的时间正在减少，但反倒勾起了相当一部分人的好奇心，直播不开放，也会有人蹲守。
——这大概是最近最精彩的直播了吧。
一些模仿者在网络上出现。
不是想要的结果。
最终，白柳关闭了直播。
理智的观众，没办法引燃他策划了很久也期待了很久的，对于林屿审判的听证会。
他很失望。
监视器内，许晏辞已经坐了下来。周围温度还是很低，她的体力不断减少，工作的时间也在减短，渐渐的，她开始犯困。
十分钟后，她离开，再回来时又裹了一件白大褂在身上，在等待数据构建的过程中，她窝在椅子里闭上了眼睛。
可能生病了。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在燃烧，而她又却觉得寒冷。
就在这时，她听到叮咚一声响。
睁开眼睛，那个神出鬼没的子系统又上线了，这次，她像是人类一样，向她发来慰问。
系统没有情感，如果只是单纯的帮助，她尚且可以理解，然而现在它的行为已经超过了它的范畴。
这不是衍生出的系统。
这是一只电子蝴蝶。
屏幕上不断闪动着一串代码，许知道这串代码的意义。
它在询问她的身体状况。
只有人类之间才会互相问候。
与此同时，白柳也发现了她身体问题，实验被强制停止。
白柳判断出她在低烧。
他说：“实验室的温度没有改变。”
许晏辞说：“是我出了问题。”
白柳带她离开。
实验室通向外面的走廊狭长局促，没有照明设备，所以阴暗沉闷。现在是晚上，窗外的夜幕里有交叉在一起的红色射线。
她低着头，慢慢跟在白柳身后。
在一个转弯处，她捏紧手中的东西，然后，一道银光闪动，白柳只觉得身体一僵，疼痛从背部蔓延开。
仿佛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许晏辞十分冷静的后退。
她伤害白柳的，是从操控台上卸下的一枚尖锐的硬金属。
她躲进黑暗。
这层大概是三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