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出来的时候,苏水生微微有些苏醒。
他睁着浑黄的眼珠子,脸上还留着一些后遗症,嘴歪脸斜的,还流着涎水。
看到苏清风孤零零地站在那里,手里还拿着缴费单。
他嘴唇控制不住地哆嗦起来,一抹晶莹在眼底聚集,最终化作两行清泪,顺着黝黑的脸颊滑落。
苏清风心里也不是滋味。
好好的一个人,结果成了现在这样。
眼下瞧着毛病是不严重,但后续才是麻烦。
中风要忌讳情绪大起大落,大悲大喜。
同时,饮食需要清淡,不能吃高油脂、高胆固醇的食物。
当家才知柴米贵,他这是为以后娶漂亮媳妇攒家底。
但这是通常情况。
谁知听到苏清风的话后,那姑娘猛地抓紧书本,惊喜道,“你人真好!”
可不该拿的……
他心中划过诸多念头,但是面上却没表现出来。
眼睛极有特色,眼尾微微下垂,瞳孔黑黝黝的,澄澈而又黑白分明,让人忍不住想起无辜的狗狗眼,有一种无害的感觉。
“你已经是八级厨师了?给你考核的居然是方师傅?你运气真好啊。方师傅可是我们省城难得四级厨师,据说专门给领导做饭,那手艺我尝过一次,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一旁的食堂大师傅险些绝倒。
苏清风清净了。
苏水生点点头,将钱票用力塞到苏清风怀里。
听到苏清风要出去一趟,她顿时心领神会,答应帮他照看好苏水生。
那姑娘的样子,不像是当下农村长辈喜欢的富态、好生养的模样。
那姑娘眼神中,迸发出惊人的光彩。
等一路推到病房的时候,苏水生的状态已经好多了。
苏清风一边支着耳朵听着,一边迅速生火烧水,杀鱼洗米。
他讪讪笑了两声,这下彻底不说话了。
没那么多里胡哨。
正在这时候,他的身边传来了清晰的“咕咚”声。
上一次有鲫鱼,结果半路跳出来个冯素芬,愣是把鲫鱼带回娘家去了。
“诶,你是病人家属吗?我听说今天医院门口来了几个懒汉闹事,不肯给病人交钱治疗,后来还是一个冤大头付了钱,这才进了医院。”
尴尬的是,他一心怕水生叔不够吃,汤烧多了……
这是天意要他秀一下新学会的鲫鱼豆腐汤啊。
就在苏清风倒水的间隙,他费力地起身,从外套内里缝的口袋中,掏出一叠钱票。
逛了一圈,好不容易找到人,结果东西也卖的差不多了。
趁现在时间早,说不定还能买到点食材。
只是笑着走上前,“哟,水生叔,哭着做啥?别怕,我这次上省城来,兜里带足了钱,够你把医院当招待所住。”
他淡淡地瞥了一眼这姑娘,看了看锅里的汤,突然浮起一个念头。
听到苏清风的话,苏水生的嘴角抽动了下,似乎在笑。
鲫鱼不钱啊?
苏清风实在被这个年代的大红大紫的审美折服了。
“你……想要喝汤?”
苏清风大方地点点头,吐出一句话:“得加钱。”
苏清风费了两根烟,成功混进家属院。
毕竟他虽然有钱,但很多钱,都是见不得光的。
小护士是省城本地人,对这里最熟悉不过,和苏清风闲聊的时候,看在奶的份上,给他说了不少“秘闻”。
在这个年代,最难控制的饮食,反而成了最容易的了。
他侧头一看,居然是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姑娘。
钱票有点皱,但却叠得很整齐。
……
当他看到方继东这几个字后,神情一变,嘴里的问题便连珠带炮似的涌了出来:
家属再哭闹,这不纯粹是添乱吗?
苏清风倒是坦坦荡荡。
苏清风也有办法。
比如纺织厂的家属院里,总有进城“走亲戚”的乡下人。
苏清风找了块布头,擦干净口水,这才指了指自己,“老叔,你叫我?”
好在现在食堂人不多,他还有闲工夫絮叨。
医院食堂的大师傅看着苏清风,皱着眉头,怎么也不相信。
不知是哪个小护士扑哧一声,低低笑了出来。
“你说伱是厨师?”
硬要说
她的肌肤白皙,扎着一个高高的马尾,露出雪白的脖颈。
苏清风刚把水放下,他就张开嘴,“啊、啊……”
这就够了。
该拿的他拿了。
看向那个炒菜的大师傅,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