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破旧的木门再度合上,只有呼呼的冷风,往门缝里灌。
屋里,冻得像是冰窖一样。
躺在炕上的一个女人,微微直起身子,点燃了一盏煤油灯。
在昏黄的灯光下,斑驳破旧的墙壁上,落下影影绰绰的影子。
先前开门的那人,跛着腿,一瘸一拐地往炕上走,淡淡道:“村子里怕是发生什么大事了,看起来惊动了不少人家。”
女人的皮肤蜡黄粗糙,丝毫没有昔日保养得宜的模样,只有眉眼处,还依稀流露出几丝温婉柔和的气韵。
只见她蹙着眉头,“苏家村算是事情最少,待遇最好的了。可别出什么事情。”
男子接过女人手上的煤油灯,也顺着接话道,“是啊,这几天事情一桩接着一桩,别闹大了。苏家村对我们来说……已经算是个好地方了。”
再加上被冯贵勇捧了几下,黄建军更是飘了,大话那是一套又一套。
同时,她们也忍不住心里嘀咕起来了。
他和医院的食堂,似乎总有着难解的缘分。
七叔公更是面沉似水。
他拿出碗,一人倒了一碗姜汤,连带着一旁的小护士都没落下。
“苗爱,你们家是在做贼呢?大白天的,还把门关的这么严实,我敲了那么多次门,你才把门打开,是不是还得我三催四请啊?”
原本医院这地方,乡下人都敬畏的很。
这事,他们有理!
等揍完了,再拉去公安!
偏偏他本人,和冯家人都没有露出什么惊异的神色,显然已经习惯了这一幕。
虽然赤脚大夫很可能也没有西药……
明明动静不大,但愣是惊醒了苏家村的所有人。
再加上黄建军还在城里有工作,是地地道道的城里人,吃着商品粮,那可不是得供着、敬着、哄着。
大队长原本在来的路上,已经冷静下来,觉得得先克制一下,不能马上起冲突,至少双方也要交谈一下。
……
此刻。
冯贵勇还想要托黄建军的福,去镇上找个工作,将来也娶个城里媳妇。
这苏家,应该也不例外。
单是这里昂贵的医药费,都足以让人望而却步了。
苏清风眼见手术一时半会结束不了,又怕
一开门,一个露着黄牙,浑身酸臭的男人,捋了捋额前油腻的头发,脸色不怎么好看:
“建军哥,你在镇上工作,公安里应该也认识好几个人吧。”
说话间,男人就要熄灭手上的煤油灯。
甚至有些二流子,还在不怀好意地揣测起来。
这小小的地方哪里能够隔音?
看着这食堂,苏清风不免有些感慨。
这样一想,别说是大队长,就算是经历风浪久了七叔公,此时也没了好脸色。
黄建军抖了抖头发,顿时,场面跟下了雪一样,纷纷扬扬的头皮屑在空中飞舞。
黄建军这才看到苗爱腿上的纱布,心底默默咋舌,这老苏家下手是真狠啊,居然还放狗咬人。
就在苏清风一行人等往青山村赶去的时候,青山村也炸开了锅。
就见老太太和老爷子,还有村支书和大队长,乌泱泱地一群人都来了。
他开始大倒苦水,把昨天发生的事情,全都说了一遍。
说来也巧,当苏家人赶到门口的时候,就听到里面传来黄建军的牛皮:
“苏家又咋了?厨子又咋了?他苏清风在乡下当傻子的时候,老子早就进厂里当工人了。他也敢跟我比?”
更别说他黄建军,说难听点,在镇上也就一个小混混。
找什么公安?
他娘的,先干一场再说。
而冯贵勇更是舔着脸,对这个外甥女婿,丝毫不敢摆舅舅的架子。
冯贵勇看到这一幕,眼角一抖,心里有些抽痛。
就这样,众人都坐在医院走廊上的椅子上,半是靠着,半是躺着,就这么凑合了一晚上。
这可是白面馒头啊。
那时候,为了争水,两个村子都会干上一场,更何况是这种牵扯上人命的大事?
不过他倒也没放在心上。
等到把冯素芬推进病房的时候,苏清风就被大队长他们,当作壮劳力,一把拉去,匆匆往青山村赶去。
再加上一夜奔波,竟然直接晕厥过去了。
但是现在……
这可算是惊掉了大家伙的下巴了。
因为……
在这让这些长辈等着也不是一回事。
只听得大门被敲得砰砰响,那力道,似乎恨不得把木门敲烂,速度急促中,好似带了点不耐烦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