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到在生命的最后日子里,季心栾拖着病体也要带季沉云背井离乡来到南林。
往日的美好时光只存在于她的记忆里,没有参与的季沉云只能茫然的面对新的世界。
“怪不得。”怪不得季心栾对她那样好,姜梨回想着初见季心栾时对方略显激动的神情,
“我竟然从来都不知道。”
冉婉在姜梨出生没多久便去世了,她对妈妈的印象仅源自于姜维新或是暑假在姥姥家时对方的描述。
许是害怕她因为没有妈妈而感到伤心或不自在,在她不主动询问的情况下,双方也很少主动提及。
家里也有很多冉婉的照片,但姜梨害怕姜维新看到了伤心,因为很少翻看。
“我之前也不知道。”
姜梨的心思不重,有什么都写在脸上,季沉云一看她这样子就知道对方在发散思维,再聊下去恐怕只会惹她难过忧虑:“先去学校吧。”
“季沉云。”
关于姜维新年轻时候的事情,姜梨因为害怕触及他的痛处,所以只要不是实在好奇从来不曾主动过问,可是现在回想起来才发现自己对姜维新似乎并不足够关心。
妻子逝去,朋友离开,青春的热闹逐渐消散,回头看去再也找不回过去那张爱笑的脸。姜梨想起无意间看到的过一张父母的合照,明明那时的姜维新也是意气风发的少年。
年少成名,青年丧妻,现实的沉痛总将人压垮,生命的意义往往夹杂着苦痛,姜梨心情低落下来,她活的太好,竟忘记这世界并不是事事如人意。
“我突然发现自己很失败。”
她享受姜维新的爱意,却没有很好的回馈。
季沉云看到她低落的心情,略微思衬便知道了因为什么,姜梨被姜维新养的单纯,思维简单,没太多弯弯道道,开心来的快,感伤也来的快。
可是明知道她只是一时感伤,想去安慰的念头却还是在心底疯狂滋长,他很想抱一抱姜梨,伸出手最后却只是轻轻落在她的头顶。
“姜梨,别想太多。”
少年的掌心温热,轻轻的落在头顶,姜梨泛酸的喉头略微好些,她点了点头,试图将早已经跑远的话题扯回。
“没有感情,是因为雕刻的时候没有带入情绪吗。”
细数姜维新的作品,似乎每一组都隐含着讯息,记录着他过去生命里有意义的事情。
“或许吧。”
季沉云收回手,姜梨突然觉得有些不适应,她稳了一下心神,隐隐在心底做下决定,“没关系,上次我给你做手串的时候突然发觉……”
姜梨努力扬起一个笑容,“其实做木雕还挺有意思的,到时候这木雕大业就由我来继承吧!”
如果自己主动去学习木雕,姜维新心里一定会很欣慰,那时候季沉云即便是不想学习,也没什么了。
姜梨说完,在季沉云不曾反应的时候微微倾身上前抱了他一下,这动作太快,一触即分。
少年的怀抱是说不出来的感觉,凉又温热,单薄又宽阔,坚韧又柔软,姜梨的脸上泛起热气,没去思考这个拥抱的意义何在,在季沉云没说话之前便急匆匆走了。
她走得急,一路没有回头,因此没看到比起她的脸上泛起的热意,季沉云的脸上才是绯红一片。
他愣在原地半响,末了才伸出双手轻轻往前环了一下,如果姜梨还在,如果她还在,恐怕是没有勇气。
他不想去思考这个拥抱代表的含义,像寒夜里的旅人得到片刻的温存,流连忘返又心生怯意。
姜梨走的匆忙,背着书包还未进班便先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她的脸现在还热着,自己也不明白方才冲动之下的拥抱是何用意,究竟是在安慰季沉云,还是宽慰她自己。
姜梨双手撑着洗手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额前的头发有些湿了,睫毛上挂着细小的水珠,尽管浇过热水,腮边依旧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明明一开始事情不是这样的,怎么就莫名其妙……她即使再迟钝,也开始有些怀疑自己,她是不是……
突兀的脚步声传来打断了姜梨的思绪,她从镜子里看到几个不认识的女生,于是低下头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这才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准备离去。
“姜梨?”
为首的女生叫她,姜梨愣了一下转头看过去。面前的女生五官清丽,但眼睛大而眼尾挑,无端的便增加了几分凶气。
“有什么事吗?”
姜梨确定自己并不认识眼前的人。
她话落那女生身后还跟着的几个女生闻言都齐刷刷看过来,皆是一副打量探究的神色。
姜梨看起来是刚洗了脸,脸上的水迹还未干,细碎的水珠在她浓黑卷翘的睫毛上将落未落,皮肤白皙、样貌秾丽。
即使穿着一身普通的蓝白校服,气质也出众的引人注意,只是未经过修饰容貌尚显得还有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