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金公子求见。”另一小厮突然疾步走近,禀告道,“人现在已经在外厅候着了。”
“什么?”
徐司霖心中又惊又急,果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没想到粮仓被盗的消息传得这么快,那金公子只怕十有八九是为此事而来的。
“来人。”
徐司霖直起身,黑着脸唤来下人为他更换和整理衣冠,准备去接见沈怀川。
又瞥见还匍匐在地上大气不敢出的小厮,眉头不由得皱起,大吼了一声:
“还不快去!”
小厮得了令,立马哆嗦着飞快退了出去。
徐司霖刚赶到前厅,只见厅间坐着一位清雅俊逸的公子,正漫不经心的把玩着腰间一颗玲珑剔透的玉石。
其周身贵气逼人,真不愧是京城销金窟里养出来的贵公子。
“金公子久等了,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徐司霖脸上堆满笑,连步朝沈怀川走去。
见状沈怀川也站起了身,向徐司霖见礼。
一派光风霁月。
二人寒暄了一阵后,沈怀川点明了来意。
“徐公见谅,在下听说贵府的北粮仓糟了窃贼,此消息可是真的?”
沈怀川一副甚为关切的样子。
那些北粮仓看守的伙计被打晕后,就横躺在大道上,被早起劳作的人发现。
是以没多时,此事就已在民众间传得沸沸扬扬,徐府想堵住他们的嘴都来不及。
“是,老夫也是才知晓。”
徐司霖已近五十岁,又因突然听到的这个消息,看上去苍老了不少。
“老夫知晓的消息或许还不如公子多呢。金公子可知那粮仓中失窃了多少粮食?”
徐司霖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试探地问道。
毕竟北粮仓粮食众多,若是被人知道,他们屯了那么多粮食,还对外称缺粮,只怕会激起民愤,这“徐大善人”的称号也自是保不住了。
“这个,听说整个粮仓竟是都被搬空了。”
沈怀川心如明镜,但眼下并不是撕破脸的时候,陪着徐司霖演完了这场戏。
他将手中的折扇一和,装做思考的样子。
“但一夜之间就能全部搬走,想来也定是没有多少存粮。”
“是、是,本就没剩下多少。”
才怪。徐司霖表示非常肉痛。
但这话使得徐司霖安心不少。
这说明民众只知北粮仓粮食失窃,却并不知道被窃走的数量是那么大。
那么暗中寻回来就是,名声还是可以保得住的。
“这盗贼如此猖狂,令本公子也是非常担心我带过来的赈灾粮啊。”
沈怀川装做担忧的样子说道。
“在下想寻罗大人,亲自去仓库清点一番赈灾粮、以保心安如何?”
沈怀川掀起眼皮,淡淡地望了徐司霖一眼。
沈怀川现下属于是徐府的客人,越过徐司霖直接去见知县罗新癸,并不合适。
徐司霖还没来得及接话,沈怀川又接了一句。
“本公子本打算在此购宅安置,闲时便可过来游玩。可若盗贼过于猖獗,本公子倒是得好好考虑一下了。”
这话使徐司霖心中一惊。
众所周知,龙栖县的山水庄园算是一绝,不仅精美绝伦,宛若仙境;同时由于地处南方,冬季在其他地方都寒风凌冽时,此处仍是温暖如春。
所以无论是当地还是外地,有很多有钱有权的人都喜欢在此地购买宅子、庄园,作冬日避寒之用。
更有甚者,直接购买整座山间别院。
而这个山水庄园的买卖,命脉自然是掌握在此地首富徐司霖的手中。
所以此次“金垣趵”的到来,徐司霖等人自然是欢迎至极,不敢有丝毫怠慢。
就盼着这位贵公子手一挥,买座庄园或别院,让他们发笔大财。
可此时却出现了北粮仓这等事。
原本储存沈怀川带来的赈灾粮的东粮仓,是官府管辖的官方粮仓。
里面的粮食虽未失窃,可是里面沈怀川带来的好粮食早被换成了陈年糙米。
甚至无需打开来看,但是闻见那米的气味都能分辨得出不同。
徐司霖自然是想找借口,使沈怀川无法前去。
可是沈怀川刚刚的话已经堵死了他回绝的路,若因这件事影响了这位金公子购宅的兴致,那可得不偿失了。
“金公子哪里的话,您带过来的赈灾粮自然是好好地在粮仓中。我这就禀告罗县令,今日过于仓促,便明日在一同前去查看,您看如何?”
徐司霖陪笑道。
“如此也好,全凭徐公安排。”
沈怀川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