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新癸等人虽然平时时常因应酬与徐司霖等人有往来,但是由于罗新癸平日里也很“聪明”,他从不明面上参与到徐司霖所做的事情里面,所拿到的分成之类的东西,也都是暗中进行的交易,从未拿到明面上。
所以于罗新癸而言,只要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捂好暗中交易的秘密,那么等到“沈知府”来了,他可能就是被革职,至少不会有性命之忧。
罗新癸对此想得很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先保住小命要紧。
“哎,罗大人想来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会找到我这里。”沈怀川表现出一副纠结的样子,“这些日子,幸得罗大人招抚,使得本公子在龙栖县过得很舒心。我金某也并非忘恩负义之人,我先前从沈大人那里得知了一个消息,不知罗大人有没有兴趣知晓。”
“还请金公子告知!”
“沈大人此来清川,我听说是还想查一样东西。十三年前,吞龙江溃堤之事,罗大人可有听说?”
闻言罗新癸神色微变,反问道:
“金公子怎么会知晓此事?莫非沈大人此次前来,也与此事有关?”
见罗新癸的反应,沈怀川心中已经有了定数,便没有再追问下去。
岂料此事罗新癸突然又说道:
“本官突然想起来,有些东西想拜托金公子转交给沈大人。还请金公子稍后片刻,本官稍后便回来。”
院子中不知何时已经开始起了风,白日里秀美的树木在风中咽呜作响,似有满腔愤恨却又因被困住而不得行动的鬼魅,又似幽怨自怜似有满腹愁苦想要述说的幽魂。
沈怀川静静地看着院子中的落叶被风卷起又落下。
许清徽恰好过来,要同沈怀川交代那些被解救的百姓后续的安排事宜,却刚好看见了这一幕。
她突然觉得,此刻沈怀川比她曾见过的任何一刻,都还要落寞,像千万年的冰雪压在了他的心头。
“沈怀川。”
沈怀川一抬眸,就对上了一双含着笑意的清亮眸子,那双眼睛的主人带着浅笑,温柔地朝他走了过来。
沈怀川周身的冰雪瞬间被击碎,凝滞的空气又重新开始流动起来。
许清徽刚同沈怀川交待完,北竑突然过来了。
“公子。”
见许清徽在一侧,北竑语气有些踌躇,似是不知道该不该说。
“不必避讳,说吧。”
沈怀川垂眸饮了口茶,复又皱起了眉头,将茶盏放下。
那茶已经冷了,不合他的口味。
“是,公子。方才府外陆陆续续多出现了很多人,此刻已经将全府围了起来。另外,罗新癸走后,命人将牢里的徐昌麟放了出来。”
先前他们只在山上抓到了徐昌麟,而徐司霖听到风声,已早早逃走了,目前还在追捕之中。
“换盏新茶过来。”
沈怀川似乎对这个消息并不意外,停顿一下后,又补了一句。
“再带两碟点心过来。”
许清徽听见自己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噜”了几声。
她这才想起来,今日一直在忙,竟是连晚饭都忘了吃。
沈怀川习惯很好,晚饭后不再进食,这两碟点心是给谁要的,不言而喻。
“今晚是又要发生什么事了吗?”
北竑领命离去后,许清徽追问道。
沈怀川没有接话,也没有阻止的意思,许清徽便大胆地猜测了下去。
“徐司霖一直没有抓到,要么就是他真的隐藏得很好,要么就是官府里有人暗中在庇护他。如果是后一种可能的话,结合罗新癸放了徐昌麟的情况来看,那么极有可能暗中庇护徐司霖的人也是罗新癸。”
而明面上,罗新癸又来沈怀川面前卖惨,还真是那一方都不放过,两面都想得好处。
许清徽的语气中,丝毫没有对身居高位的徐罗等人的敬畏。这使得沈怀川抬眸瞥了许清徽一眼,他想起来了从一开始许清徽就知道自己是谁,官职为何,却也仍旧没有半分敬畏的事。
沈怀川复又转移了注意力,同时谴责自己居然还有心情思考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甚至还因之觉得自己的心理平衡了一点。
“此刻外面突然围了很多人,在龙栖县中,有能力调动这么多人的,只可能是徐罗二人。罗新癸先前对你的态度很是尊敬甚至可以称得上是谄媚,也并没有对你动手的想法,现在却突然带人围了这里,那么,肯定和你们方才的谈话有关。”
许清徽皱起了好看的眉,认真想了想后说道:
“你方才说的东西,是不是触动到他的核心利益了?你们聊什么了,触及到他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先前他们谈话时,许清徽并不在场,所以并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当然,即便是听到了,也可能完全猜不出是为什么。
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