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九月了,路边的树木虽然仍旧葱葱郁郁,但气温已经明显地下降了一些,不似前些日子那般燥热。
这些天许清徽随沈怀川等人一路北上,前往清川府府城,如今最多还有半日的路程,便到府城了。
许清徽提前和其他人道了别,只说附近有一位旧日友人,自己想要前去拜访,所以提前离开。
一路上都是阴雨天,今天却突然放晴了。许清徽的心情也因为这久违的太阳而变得开朗了几分,心想这真是个好兆头。
每个地方都有异于其他地方的独有特色,加上近些日子一直奔波还没能好好休息一番,她便一路买买逛逛,顺便打听了一下当地口碑较好的客栈,寻个暂时落脚的地方。
她想目前还并不适宜直接回到许府,至少需要让她自己看上去更像个女子之后,再回到她那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家。
至于内心是否有几分对于即将面临之事的不安与恐惧,许清徽自己也说不清楚。
但无论如何,她都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来到这座城市,忐忑之余,更多的是好奇和兴奋。
府城确实比一路上路过的其他地方要更繁华些,路边摆上了许多对她而言甚是新奇的小玩意儿,不多时便抵达了她的目的地——春风楼。
方才她与一位摊主闲聊时,无意之中听到了这个熟悉的名字,“春风楼”。
她在与沈怀川有关的梦境里听到过这个名字。
那是一家规模可观的客栈,后来沈怀川在民间的名声之所以会恶劣到那个地步,“春风楼”“功不可没”。
多数谣言从这家客栈流出,如瘟疫般扩散。
可以说这家客栈的动向与清川府的舆论情况密切相关。
许清徽又向其他人确认了一番,发现目前的春风楼与她梦境里的“春风楼”应该并不是同一个,只是确实位于同一个地方。
或许这个是后来那个“春风楼”的前身?许清徽决定亲自去看看。
而许清徽到了之后才发现,这个铺子和她以为的大客栈,几乎是完全不沾边。眼前这个铺子小小旧旧的,挤在两侧雕梁画栋的建筑物之间,毫不起眼。
她刚踏进春风楼的大门,就差点被迎面丢过来的酒罐子砸个正着,幸好许清徽身手敏捷及时侧身躲开了。
店里景象倒是稀奇,一楼北侧是店铺收钱的银台,原本应当整洁的地方此刻已经被砸得七零八落,一片狼藉。
而南侧却坐着三三两两的食客,楼上廊道前也围了一些看客,一边时不时瞥两眼,一边小声指点议论。
虽心有不解,但看那些看客的反应,许清徽心道应当波及不到她,便绕过那一地狼藉,寻了处临窗的清净地方,坐了下来。
“罗少爷,罗爷!放小店一条生路吧!”说这话的是春风楼的掌柜,范保。
“要放过你?那还不简单,你签了这转让契书,便什么事都没有。否则,本少爷便有一千一万个办法,让你这破店开不下去。”
说这话的,是砸店那一拨人里领头的,是个穿着锦衣的少爷,眼下一片乌青色,满脸浑身写满了嚣张跋扈。
“这店是祖上传下来的铺子,一家老少全靠这个吃饭过活,还请罗少爷放小的们一条生路吧!”
“怎么,是嫌本少爷开的价低了?就你们这破店,给你们几百两银子已经是给你们面子了。下一次,来的可就不是本少爷。看来你还是更想去尝尝牢里的饭?”
在客栈老板与那罗姓少爷对峙期间,许清徽听见身后的人也在小声相互议论着:
“这罗晔又要来这套了,我听说上个月刘家那铺子也是被他使这手段搞到手的。”
默不作声地听了一会,许清徽明白了个大概。
清川府里最大的家族是罗氏,这条街里的铺子以罗氏所有的为主,其余的另外几大家族各开了几件,余下的便是一些散户各自开的。
而眼前这罗姓少爷全名罗晔,便是清川罗氏一个较大的旁支的嫡出少爷,自幼仗着家族势力张扬跋扈惯了。
前阵子罗晔冠礼后,便从家族里得到了这条街里罗氏铺子的管辖权。只是罗晔胃口并没有因此得到满足,其他大家族的铺子他暂时不敢动手,便打上了那些散户开的铺子的主意。他惯常先通过使手段搞垮了好几家铺子,再以低价购入。
眼前便是又打上了“春风楼”这家铺子的主意。
春风楼老板姓范,全名范保,这是他祖上传下来的铺子,已经开了几十年了,如今传到了他手上。
铺子虽小,却胜在味美价廉,在一众食客中有一众好口碑;且在此地已经开了几十年,是地地道道的本土铺子。
这个地段如今已经是整个清川府最好的地段之一,很难再换到类似的地段了。
祖传产业有感情在,自是舍不得轻易出卖给他人,更别说那罗晔将价格压得极低。
罗晔便是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