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菜和一次性餐具收拾妥当,拎起来要去门外丢掉,走之前她叮嘱段庆好好休息,然后示意段天运一起离开。
段天运跟在她身后,走到门口,突然有些不放心地回过头,段庆对他笑了笑,仿佛在用眼神告诉他不用担心,他这才轻轻带上房门。
病房门外,李婉清跟段天运悄悄商量接下来的事情。
考虑到老人一个人在家太孤单,她坚持让段天运回家过生日,自己留在这里。但他执意不肯,说现在儿子都这样了,哪还有心思过生日,孩子不在家就算回去也没什么意思,然后让她回去多安慰老爸,叫他不要担心,他老人家一大把年纪了,要是知道段庆有事的话非得难受不可……
其实这些段庆都听到了,他并没有睡着,隔着一扇门,安静的走廊里他们的对话清晰可闻。
他默默地听着,心在隐隐作痛。其实他很想哭出来,把心里的无助尽情发泄,但他不敢,他怕他们随时会进来,然后看到自己流泪而因此更加难过。
其实,有一种泪是流在心里的。
最后还是李婉清回去,段天运留在医院照顾段庆。
5
已经很晚了,段庆起床去洗手间。
夜很静,从洗手间出来,段庆很清楚地听到走廊尽头爸爸跟司机还有医生的对话。
他听到爸爸打发司机说孩子没事就好,我也不能为难你,毕竟大家都不容易,你赶快回去,家里老婆孩子一定等急了。
他听到爸爸对医生说这些东西你一定要收下,这是我的一片心意,孩子没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的恩情,我就这么一个孩子,他就是我的命!
然后他还听到爸爸的哀泣和叹息……
亲情,没有亲身经历过这样的经历,谁能够给它一个确切的定义?
躺回到床上,泪水湿成一片。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他未到流泪时!
段天运推门进来,段庆赶紧拭干脸上的泪水,喊他:“爸。”
“孩子,还没吃药吧?”段天运抬手触了触鼻子。
段庆揉揉眼睛,装作刚睡醒的样子,说:“嗯。”
段天运连忙去拿放在床头柜上的药,语气里满是心疼:“要按时吃药才行。”
段庆小心地抬起打点滴的手,慢慢坐起身,说:“我自己来。”
记得小时候吃药都是爷爷来喂,好像就在不久前,却是很小的时候,岁月如梭,转眼就已经长大。
“庆啊,你是不是生活费不够用?下次要多带些才行,不要省吃俭用……”说着,段天运把药递给他。
段庆接过去,突然想起前几天帮何易洁买零食,被他这么一问,不禁有些心虚,于是连忙打断他:“没……没有啊,爸你放心,我生活费够用的,最近我进了学生会,事情特别多,再加上学习任务重,吃饭也就随便了。”说完,对他宽慰一笑。
段天运也笑:“那怎么能行?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学习固然重要,但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吃饭要讲究吃好和吃饱……”
“爸我知道了。”段庆说着,随手把药包打开。
“知道就好。”段天运拿出一只纸杯,朝病床对面的饮水机走去。